王允突然临席哭泣,厅内众人顿时满面疑惑,一个个茫然的睁着眼睛,很是不解的望着他,不晓得他哭些甚么。
“司徒大寿,众臣僚欢聚一堂,本乃大喜之日,司徒何故如此?”王允哭了一会,还是没有止住啜泣,士孙端站了起来,抱拳朝王允躬身一礼,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的问了一句。
士孙端如此一问,王允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老泪,语调中带着哽咽,对众人说道:“实不相瞒,今日并非老夫寿诞!”
王允这句话一出口,厅内众人都是一愣,一个个看着他的眼神也都越发迷茫起来。
“老夫之所以哭泣,乃是因董卓乱政,陛下整日为贼人所欺。我等臣僚也随时有累卵之危,想到前程黯淡,想到大汉社稷即将崩坍,老夫心内……”话说到这里,王允重重的叹了一声,后面的话竟是没能说出口,两行老泪已是顺着脸颊滑落。
在坐的朝臣中,皆是对董卓敢怒不敢言的忠正之士,王允一番话,触动了众人的痛处,许多泪点低的朝臣,也是跟着哭泣了起来。
“哭!哭有鸟用!”众人被触到了痛处,一时哭声一片,就在哭得最为悲切时,厅内传出一个声音。
王允抬起头朝发出喊声的地方看去,只见司隶校尉黄琬紧拧着眉头,一脸烦闷的站了起来,先是环顾了一圈众人,接着对众人说道:“董贼倒行逆施,早已天怒人怨,各位身为朝中重臣,为董卓欺凌尚不敢言语,如今又只晓得在此哭泣,成何体统!”
“黄校尉说的好生轻松!”黄琬话音刚落,另一个人又站了起来,先是冷哼了一声,随后便对黄琬说道:“董卓老贼早该诛杀,只是他身边常有吕布伴同。那吕布乃是万人之敌,黄校尉可敢与吕布厮斗?”
站起来的这人,正是尚书杨瓒,与王允等人一样,他也是早已有杀董卓之心,可又惧怕董卓身边的吕布,因此才未成行。当黄琬说出要杀董卓时,杨瓒当即出言相讥。
“杨尚书,你……”被杨瓒奚落了几句,黄琬有心反驳,却又无言以对,他之所以没有对董卓下手,也正是因董卓身边有着吕布。
“众位!众位且静一静!”见杨瓒与黄琬斗嘴,王允赶忙抬起手臂,朝众人虚按了两下手说道:“众位之所以不敢诛杀董卓,乃是因董卓身边有着温候。若温候愿随我等一同诛杀董贼,众位同僚可敢与那董卓斗上一斗?”
“有何不敢?”王允的话刚落音,面子正有些挂不住的黄琬就瞪着眼说道:“若司徒真个能说服了吕布与我等一同诛杀董卓,琬愿为先驱!”
“好!”得了黄琬这句话,王允当即喝了声彩,向挂着珠帘的小门喊道:“有请弘农王殿下、中郎将吕将军!”
王允喊出有请弘农王和吕布,众人有些不敢相信的愣了一愣,见他扭头看着珠帘,都有些将信将疑的把脸转向了挂着珠帘的小门。
小门的珠帘掀起,邓展最先走进厅内,一手撩起珠帘,微微躬着身子,对门内说道:“躬请弘农王殿下,有请中郎将吕将军!”
邓展虽说武艺了得,在世间名气极盛,可他平日里却是与朝臣并无瓜葛,因此厅内众人并没有人认得他。
可是当吕布跟在一个瘦高个少年身后走进厅内的时候,众人的眼睛瞪的如同牛眼一般,一个个神色中也都带着慌乱和不解。
“众位臣僚,许久不见,一向安好?”进了厅内,刘辩脸上带着微笑,朝众人拱了拱手,问了声好。
当初刘辩逃离洛阳,还只是个刚满十五岁的孩子。那时的刘辩瘦小干弱,简直是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跑。
经历了许多场杀伐和岁月的打磨,如今的刘辩身高虽是比吕布矮上一些,在人群中却也能算得上是个比较高大的人物,而且他脸上那棱角分明的轮廓,也使得他给人一种刚毅果决的感觉。
最让厅内众人不敢认刘辩的,并非他的相貌有了很大转变,更为主要的是,刘辩仅仅只是往那很随意的一站,浑身就透着一股杀伐森重的气息,这股气息,是过去那个羸弱刘辩锁不具备的。
“殿下在此,众人因何不拜?”诛杀董卓,将会得到许多好处,甚至能成为公主夫君,有此好处,吕布已是对刘辩死心塌地,唯恐诛杀董卓之事不能成行,见众人脸上还带着几分狐疑,他环眼一睁,手按剑柄向前一步,压低了嗓音,以浑厚且沉重的语调对众人喝道:“莫不是要某按着你等头颅叩拜?”
吕布如此一喝,众人吃了一吓,才回过神来,纷纷站起,双手交叠于额前,跪伏在地上,向刘辩喊道:“臣下叩见大王!”</dd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