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汪少东知道自己与柳俊的交情不够深厚,这样重大的问题上,临时抱佛脚只怕不灵光。就紧着找到了崔福诚。a省官场,谁都知道,崔福诚与柳俊的交情非比寻常。甚至有传言说,崔福诚能够进省委班子,还是柳俊亲口向何延安求来的。
这个就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朋友关系了。
透过崔福诚去向柳俊求援,成功的概率要大得多。
崔福诚原本并不想打这个电话,刚刚收到文件,情况还不是很清楚,就急匆匆的给柳俊打电话,未免显得不够沉稳。怎么说,自己也比柳俊大了二十来岁,而且是曾经的上级。只是架不住汪少东的“求恳”,不得不然。
汪少东说的也有道理,这种情况,不仅仅a省有,其他好几个省份都有类似情形,这个文件一发,恐怕大伙谁都坐不住,要各显神通的了。此时要尽早争取主动。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,无论哪一回的宏观调控,都有“漏网之鱼”躲过了大劫。只要下手早,说不定玉兰市那一大堆钢铁,还有生存的希望。
此时此刻,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,也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。
关系到太多人的官帽子了!
说是性命攸关,亦不为过。
柳俊叹了口气。
这件事,其实也一直在他心头存在着疙瘩。当初伟峰钢铁决定落户玉兰市的时候,柳俊便有过思想斗争。因为根据他的判断和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记忆,没有特殊情况发生的话,这一轮宏观调控乃是必然的。伟峰钢铁的命运,也是注定的。明知会发生这么严重的后果,不去阻止,很不符合柳俊的性格。
汪国钊固然是站在他对立面上的,狭隘地说,看着汪国钊败亡,正是柳俊心中所愿。而且还能印证他柳俊同志超强的眼光,一举两得。
只是,此事不仅仅关系到汪国钊,还关系到玉兰市数以千计的普通群众。很多群众,会因此倾家荡产。与此相比,所谓政治上的斗争,算得什么?
但最终,柳俊选择了沉默。
不是在“政治”和良知的争斗中,“政治”占据了上风,而是柳俊很清楚,他没办法阻止这个事情。毕竟他所作出的只是预测,不是证据。用他个人的预测,去干涉玉兰市的经济建设,犯不犯忌讳且不去管它,根本就起不到正面的作用。
汪国钊不是他的下属,绝不会对他言听计从。
硬去阻拦,只会徒然引发不必要的矛盾和争斗,最终什么也改变不了。
当然,柳俊也并非什么事都没做,他很明白的将自己的意见,告知了刘光兴等国家发展委的负责干部,阻止伟峰钢铁有限公司的立项。同时也希望透过这个动作,引起汪国钊和其他玉兰市负责干部的警觉。只不过没有什么效果。没有立项,没有批文,玉兰市还是硬上了!
“崔省长,我也是刚刚看到文件,具体的情形,不大清楚。”
柳俊委婉地说道。
这个倒不是托词。巨变刚生,他也不好胡乱给人家支招。而且,他在看完文件之后,马上就联想起自己这次调升。在他柳书记调离a省之后,国家部委才下发这个文件,很明显是不愿意他再呆在a省这个大漩涡里。由此可知,伟峰钢铁有限公司是国家部委下定决心要调控的项目,至少是之一。
他老子柳晋才副总理以这种隐晦的方式提醒他,不要蹚浑水!
洪总理的铁腕,领教过的干部可不少。
“好,我知道了!”
崔福诚这回没有再犹豫,客气地挂断了电话。
“怎么样?”
汪少东急匆匆地问道,几乎将脑袋凑到了崔福诚的面前。
崔福诚想了想,说道:“情况不明朗。”
汪少东顿时精神一振。
也就是说,还有争取的希望?
崔福诚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,嘴里却说道:“不管怎么样,该争取的,还是要争取。”
“好!我这就去首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