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想着,没多总有少吧?结果部里人说了,国家试点是国家试点,省里试点是省里的试点,”南宫毛毛说这话的时候,表情很奇怪,“既然能互相借鉴……中央财政就不方便补贴,那样容易搞得地方失去特色、”
“嘿,”几个人听得就是会心一笑,地方用既成事实绑架中央的事情,见得多了,有绑架成功的,但也有撞上铁板的,这一家显然就是撞上铁板了。
陈太忠也是干笑一声,心里却是微微一沉,“那这个事情,是办不成了?”
“倒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,”南宫毛毛从茶几上拿起一盒软中华,自顾自地点上——太忠不抽烟的嘛,他轻轻地吸一口,才淡淡地发话,“没拿条例说事……那是上面有意见,有意刁难,真拿条条框框来说的话,那起码要请出一个政治局委员,才能破例。”
陈太忠见他抽得高兴,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来,自顾自地点上,猛吸一口这才发话,“看你这话说的,有那么不值钱的政治局委员吗?”
“太忠你不是不抽烟吗?”南宫毛毛登时傻眼,目光落到烟盒上,眼角又禁不住抽一下,“大熊猫,这序号……应该是特供国务院的,谁给你这烟,你找他不就完了吗?”
合着这不是老蒙的福利啊,陈太忠拿这烟招摇撞骗好些曰子了,现在才知道了根脚,要不说燕京这帮人,真的有眼力价,他淡淡地吸一口,才回答,“我是认识国务院门口传达室的主任,顺了两盒。”
“我说,你厉害,国务院传达室的主任你都认识?”看南宫毛毛那震惊的样子,这个主任似乎真的很了不起。
“国务院门口的传达室真有主任?”陈太忠登时傻眼,他这话是随便调侃的。
“有分管的主任,哈,”南宫毛毛登时笑了起来,燕京土著撩拨外地人,真的有太多手段了,别的不说,部委里的门路,人家都门儿清。
“哦,合着南宫你拿我开涮,”陈太忠笑眯眯地点点头,“那行,就当我今天没来,南宫老板,打扰了啊。”
一边说,他就一边站起了身子,此时正好有服务员端过来茶水,他身子微微一让,径自向门外走去,嘴里招呼一声大家,“走了,咱们赶下一个场。”
“太忠,你留步……我就是开个玩笑嘛,”南宫毛毛真的傻眼了,他真的是想开个玩笑,却是没想到对方暴躁若斯。
“你算个什么玩意儿,敢跟我开玩笑?”陈太忠真的留步了,他扭头微微一笑,“整天被厅级干部捧着……忘了自己是老几了吧?我给你几分面子,真当我是给你的?”
“呃……”南宫毛毛登时语塞,他好歹也是这个小圈子的头面,平时待人接物也很是圆滑,今天偶尔开个玩笑,却是没考虑到,玩笑开得稍稍过了一点,而对方又是个生瓜蛋子。
要说陈太忠初次进京的时候,那真是什么都不懂,只有站在范如霜身后,看别人打牌的份儿,那时候,南宫就是这个宾馆的老总了。
到了现在,南宫依旧是这个宾馆的老总,但是陈某人已经成长起来了,他不但入了黄家人的法眼,也在燕京有了广泛的交际,更是跟南宫的后台孙姐,都有了直接的接触。
要不说这体制里的人发展,走对了路的话,碾压一些帮闲真的是毫无压力——帮闲不是万能的,世事变迁白云苍狗,大家时刻都得找准自己的位子。
3314章翻脸比翻书快(下)陈太忠认南宫毛毛,不仅仅是因为马小雅是这个圈子的,更关键的是,他认为南宫做事挺靠谱,有点事情要办,咱就走程序了……规矩这东西,无处不在,他也愿意遵守。
但是当着自己这么多下属,南宫很无厘头地开出这么一个玩笑,那就是他不能忍的了——这种玩笑,咱哥俩私下在一起的时候,你随便开,今天我的副区长没命地调戏小紫菱,我还不是得忍着?
可这种情况下的这种玩笑,他不能忍,劳资是边远地区的,那怎么了?我不熟悉京城,那又怎么了?这个玩笑别说你了,你的老板孙姐敢这么戏弄我,我照样翻脸。
其实说白了,这次真的是南宫毛毛玩得有点大了,别说他了,就算阴京华来了,也不敢跟陈太忠这么开玩笑——跟小陈开玩笑简单,但是小陈带着一票人呢。
这国内官场,虽然讲究利益,可也讲究面子,不客气地讲,陈某人真要翻脸的话,就是孙姐也要掂量一下——为这点小事大张旗鼓,胜负什么的不说,先问四个字:值不值啊?
很短的时间内,南宫毛毛就反应过来了这一点,于是他上前一把就拽住了陈太忠,“太忠,你人这啥都好,就是爱认个死理儿……我南宫是那种人吗?”
京城这帮帮闲,真的是不简单啊,陈太忠心里微微一叹,这跟风转向的能力,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,类似的饭碗……我还真的端不起。
“你办不了的事儿,我不找你办,这还不行?”他冷哼一声,“我找别人说话……你别这么拽着我,伤着你了也不好。”
“那个……咱说农科院的事儿好不好?”南宫毛毛马上退而求其次,他信誓旦旦地表示,“林业部帮不上你,农科院我平趟……有啥要求你只管说,费用都是我的。”
农科院确实相对好对付一些,那个地方有拨款的能力,但是大部分时候,他们在化缘,不但在向中央化缘,也向下面各个省市化缘——做有针对姓的课题,一定要有资金保证。
“这就对了嘛,办正经事呢,玩笑什么时候不能开?”陈太忠白他一眼,点点头,“费用不用你管,我不差这一点。”
一边说,他一边就走到徐瑞麟旁边,“我介绍一下,这是我们分管农林水的副区长徐瑞麟,是我的得力助手……徐区长你跟他说。”
直到此刻,他才介绍自己随员里的第一个人,由此可见他做事的章法,但是围观了n久的北崇众,居然没有人心生不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