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他跟村民们谈分成的时候,将价码压得极低,同时又让人暗暗地放出风去——不是林总不给大家面子,本乡本土的,谁跟谁呀?关键是有陆海人要夺这个矿,还是上面的意思,大家也多体谅一下林总吧。
本地人被夺了开发权,本来就生气着呢,不过林海潮势大,又是本县出去的,算娄城人的骄傲了,大家相信他不会太亏了乡亲。
可是这陆海人,麻痹的算哪棵葱?乡亲们生气了,就阻挠这个煤矿的承包,林海潮正好顺水推舟地将此事推迟。
江川见这儿没进展,就催一下林海潮——快一点哈,这么大个矿我给你了,你要是吃不下去,我就找李静川去了。
当地人真的太霸道、太难打交道了——林海潮这么表示,事实上,他宁可把这个矿让李静川拿走,也不会搞这个让陆海人控股的公司。
要说林总和李总,从初期的合作到后面的分道扬镳,两人的恩怨那是大了去啦,但是在对付外来户上,态度绝对是一致的——张州人本来就是相对抱团的,而且这个口子要是一开,涌进张州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外来户了。
林海潮很确定,既然都是搞煤炭行业的,自己能预见到煤炭在未来几年的行情,李静川自然也能预见到,首富和第一百富的差距,不会是智商和眼光上的——而是在运气和把握机遇的能力上。
其实,就算姓李的为了恶心人,包下来这个矿,他都无所谓,林某人的果子可不是那么好摘的,而且陆海人控股的公司,他能做出一篇大大的文章来——江川既然能对海潮集团提这个要求,跟李静川肯定也要提这个要求,要不然的话,人家陆海人怕是不会答应了。
江川一听林海潮这么皮里阳秋的,估计就去找李静川了,不过显然那边也没谈妥,而娄城县政斧却琢磨着把这个矿收到县里……
现在恨上江川的,可不止是林海潮和李静川了,连陆海人都对这个书记颇有微词,当然,娄城县政斧是不敢表示出来这种情绪。
这个矿是不小,但是这点事儿对一个市委书记来说也不大,关键是江书记得罪的人太多了,他自身的靠儿又不顶用了,所以,前一阵林海潮就听燕京的朋友说,有人三番五次地向上面反应江川的问题。
是谁反应的?那真的不好说,起码他朋友没点明,不过江书记狗屁倒灶的事儿,倒是写了一箩筐,从江川的裸官写到张州煤炭安全生产,每年最少也死百八十条人命,还有煤管局长外逃之类的。
不过不管怎么说,这反应的问题,多是直接指向煤炭行业,可见举报者目的姓很强,对林海潮来说,这不是什么好事——因为他确定,事情不是他干的。
毫无疑问,江川是个很艹蛋的市委书记,但是换个人来,没准会更黑,而且此事若是外面的势力张罗的,那就更可怕了,不过林总在燕京的靠儿也说了,没啥,他们动谁也动不了你。
这话音还没落呢,啪嗒一声,铁路局那边传来消息,说是项一然你得动一动了,这一下,天南首富坐不住了,这是要出问题了。
海潮集团跟铁路能搭上关系,确实是跟项家有关,但这只是一块敲门砖,正经还是林海潮把关系打点到了,而项一然的老爸确实有点小办法,两家合力,才把项一然推到了这个位子上,其中起主要作用的,还是海潮集团。
但是铁路系统确实是一个比较封闭的圈子,天南首富也不好插手太深,他只在素波铁路局以及部里跑关系,中下层那就是要靠项家人了。
2629章海潮隐忧(下)
陈太忠说得也没错,像项一然的这个位子,真的是太肥美了,本来就该轮换的,也就是项经理有这么一个天南首富的岳父,大家才懒得动他。
偏偏是这个时候,有人要调整项一然的岗位,这里面味道就多了,多经运输公司的老总位子不高,但是对上个不要紧的副市长,都无须怎么买账的。
这一下林海潮不干了,于是他就到铁路系统打听,那边说是正常的干部轮换,这话——也得有人信不是?
于是林总跑一趟燕京,这才知道有人惦记上张州的资源了,搬掉江川只是第一步,第二步是要打压海潮集团,用他的靠山说的话就是——我保你没问题,但是一个副科公司的经理,扔了就扔了吧,低调一点……你已经很扎眼了,知道不?
林海潮也承认,这话说得没错,项一然给他起到的作用,只是锦上添花,帮着他坐实张州煤炭行业老大的位子,要说便利条件的话,没有这个经理,以他在素波铁路局和部里的关系,也不怕煤炭运不出去——着了急汽运也是路子,活人还能让尿憋死?
可是去了燕京一趟,他回来之后,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合适的,想来想去,他还是认为自己在省里的根基太薄了,我早先的发展方向,有问题啊。
前面早就说过,张州位于天南边上,紧邻着地北省,而林海潮的买卖主要也是对地北,这让他在起家的过程中,相对比较低调,肯定有积极意义的一面。
然而随着他买卖的变大,这么做的负面影响逐渐体现了出来,那就是省里没重量级的人物,他倒是张州地头蛇,在邻省玩得也还算不错,但是他做的是资源型的买卖,离开张州就什么都不是了。
而张州是天南的城市,哪怕是在天南边儿上,它也不是地北的。
那个在燕京支持他的主儿,在天南玩得也很一般,倒是在地北省的势力还行——天南像样一点的势力,都跟黄家沾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