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对她说:“姐,你不打这个电话我才觉得不应该呢。如果不是你告诉过我说不让我主动打电话给你的话,我早就打电话来问你了。”
她看着我,“嗯。我知道的。姐还不是为了安全。我是女人,现在又是在这样的位置上,所以姐不得不小心啊。”
我朝她举杯,“来,姐,我敬你,祝你节日快乐。”
她朝我嫣然一笑,“我也祝福你。”
于是我们碰杯然后喝下。
她在看着我笑,“冯笑,听说这次在省政府常务会上你的表现很不错?汪省长还表扬了你?”
我苦笑着说:“他也就是那么一说。”
她顿时就笑了起来,“你就得瑟吧。我都听黄老师说了,说你是用普通话汇报的,而且你的普通话还相当标准。哈哈!他还说,你后面那几位也被要求用普通话汇报,结果把他们搞得苦不堪言。特别是那个档案厅厅长,他可是要到离休的年纪了,这一辈子都是说的我们江南话,结果那天他一会儿是半生不熟的普通话,一会儿是江南话,汗都讲出来了。哈哈!”
我也笑,“姐,我当时也是觉得汪省长是北方人嘛,我担心他听不懂我们江南话所以才临时决定用普通话汇报的,主要还是我太看重这个事情了。谁知道他会那样要求呢?对了,姐,这件事情对我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?别的人会不会因此对我有意见?”
她摇头道:“那倒不至于。现在的人都这样,老大都说了话了,他们还敢说什么?不过这次政府常务会后倒是出了一件与你有关的事情。”
我疑惑地看着她,“哦?什么事情?”
她笑着说道:“当时在会上不是有人说你是我们江南省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吗?结果这句话被传出去了,然后就有人在网上发帖说我们江南省还有更年轻的副厅级干部呢,只有二十八岁。这下好了,有人接下来就爆料了,说那人的父亲是我们省人大的副主任,爷爷是我们省前任副省长。于是什么话都说出来了,什么世袭啊,什么官二代、官三代什么的,反正很难听的话一大堆。”
我急忙问道:“真的有那样的事情吗?”
她点头,“是我们省的团省委副书记,今年确实只有二十八岁。他大学毕业后就直接当了副镇长,两年后转为镇长,正处级。随后不久就到了团省委一个部门任部长,去年团省委换届的时候被提拔为副书记。幸好那时候我还没有去省委组织部,不然的话这件事情我也说不了硬话。”
我不禁摇头,“其实团省委那样的地方本来就需要年轻人啊。但是这二十八岁也太年轻了点,关键是他还有背景。这就让人联想了。现在的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很容易产生心理不平衡,试想很多人工作了一辈子都还是科级什么的,比如我父亲,他可是一辈子任劳任怨在工作的,可是结果怎么样?”
她点头道:“是啊。这件事情让我们现在很难办。人家虽然年轻了些,但是这个人平日里还是很低调的,而且也从来没有犯过什么大错,总不至于就这样把他拿下吧?”
我说:“问题的关键是,这件事情被公众知晓了啊。搞不好的话很可能引发出其它的问题的。其实吧,人们或许并不是针对这个人有什么意见,大家心里不平衡的是觉得不公平。呵呵!其实我的事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?这次省政府的常务会后我都很后悔呢,我真的后悔自己不该去出那个风头。”
她摇头道:“你倒是没事。毕竟你是得到汪省长肯定的人嘛。谁还会说什么?冯笑,这样也好,至少你现在的位置是稳固了。呵呵!其实我前段时间还在考虑一件事情呢,考虑是不是今后把你放到团省委书记的位置上去。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以了,那已经成了很敏感的位置了。”
我急忙地道:“姐,千万别。我还是在现在的位子上好。”
她笑道:“你当然得在现在的这个位子呆上一段时间了,毕竟你才去嘛。我希望你做出成绩来,今后要进步也更容易一些。”
我点头,“所以我才非常看重这次汇报的这个项目呢。姐,我准备明天晚上就去北京,主要就是去办这件事情。”
她说:“好。”
我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在此时一时间找不到新的话题了,于是随即就去问她:“姐,那位团委副书记你们准备怎么处理?”
她看着我,“我们为什么要处理?我说了,人家又没有犯错。”
我说:“可是……难道你们不担心舆论?”
她摇头道:“我们可不能受舆论所左右。人家没犯错,而且每次的升迁也基本上符合组织程序。即使上边问起来后我们也完全可以解释的嘛。难道官员的后代就不能从政了?”
我笑道:“倒也是。”
她随即却叹息道:“不过倒也是,这确实不公平。试想,假如他不是我们省人大副主任的儿子,他的提拔会那么快吗?现在的社会,各个社会阶层大体开始固定化,官员的后代,做官员要比平民子弟更加容易。平民子弟即使可以进入仕途,但在升迁方面,往往会碰到玻璃天花板。冯笑,你发现没有?近年落马的高级官员大多为平民出身。而不断有新闻曝出来,某些官员的后代,凭借父兄的余荫,仕途顺利,早早地就坐上了处级甚至厅局级的交椅。他们之所以遭人恨,其实原因有二,一是现在官员资源多占,声誉不佳,二是他们后代的仕途受到特别的照顾,不公平。”
我笑着说道:“你可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,连你也知道了其中的弊端,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去改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