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!”
大家正不知孙绍宗在搞什么花样,朱鹄便一拍脑门,满是歉意的躬身道:“孙兄莫怪,我适才一时情急之下,却有些越俎代庖了——这两个人犯,原该由孙兄送去刑部,才算是名正言顺。”
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,随即便都生出些不屑来。
孙绍宗方才简直就跟透明人一般,除了证明那毒药是下在碗里的,便再没说上半句有用的,亏他现在还有脸抢功劳!
莫非以前的案子,也是这般摘了别人的果子?
面对众人鄙夷的目光,孙绍宗却是飒然一笑,摊手道:“要送人犯去刑部,也不用急于一时嘛——不如请朱兄先替我解开一些心里的疑问,如何?”
朱鹄迟疑道:“却不知是何疑问?”
“说来也简单!”
孙绍宗伸手拨弄了一下桌上的酒碗,笑着问:“我头一个想知道的,就是这涂了毒药的酒碗,到底是如何准确的让朱鹏选中的?要知道,这碗可是他自己分的,而且他给自己的还是第二只碗!”
众人闻言都是一愣,随即心中都不禁生出些疑惑来——朱鹏主动分碗明显是临时起意,难道王炳贤、姜云鹤连这种事都能提前预料到?!
朱鹄也是眉头紧皱,试探着问:“以孙兄高见,这其中究竟有何机关?”
见他没有逼问王炳贤、姜云鹤,反倒直接问起了自己,孙绍宗笑意顿时浓了几分,随即侃侃而谈道:“以我推测,设计这套下毒计划幕后主使,怕不是什么精细人!他想当然的以为姜兄,会把毒药涂在第一个酒碗里,这样一来,有毒的酒碗顺理成章,就会被送到位置最尊的人面前!”
“可惜的是,他的计划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误差——姜兄并没有将那毒药放在第一个碗中,而是放在了第二个碗里!”
“至于选择第二个碗的原因嘛……”
孙绍宗将目光转到姜云鹤身上,笑问道:“大约是因为那毒药在灯光下有些显眼,姜兄怕被人提前发现,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——姜兄,我猜的可对?”
姜云鹤点头道:“确实如此!在外面倒还不显什么,可被旁边的灶台一映,那毒药便显得十分扎眼,因此我只好把有毒的酒碗,和下面那只对调了一下。”
顿了顿,他又补充道:“因为信上写着,届时自然有人把毒酒端给朱鹏,我便以为那席上有内应——谁知最后竟是朱鹏主动分碗,当时我还以为肯定要害了旁人呢!”
“哈哈,所以我才说,那幕后策划之人是个不仔细的!”孙绍宗哈哈一笑,又道:“就因为出了这种意料之外的状况,那幕后策划人逼不得已,只得也临时更改了计划,主动站出来,将那毒碗放到了朱鹏面前。”
“等等!”
朱鹄惊愕的叫道:“主动站出来分碗的,不就是我家三弟本人吗?!你……你的意思难道是说……”
孙绍宗笃定道:“没错!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,正是朱鹏自己!因为当时除了他之外,没人能准确的选出那只涂了剧毒的酒碗!而且也只有他,才能如此准确的引导王炳贤和姜云鹤,迫使他们联手下毒!”
“什么?!”
“这怎么可能?!”
“朱鹏竟然是自杀的?!”
“他费这么大的力气,难道就是为了死在王炳贤、姜云鹤手里?!”
大厅里顿时一阵哗然,众人都觉得难以置信,可除了这种解释之外,又无法解释方才发生的一切!
王炳贤和姜云鹤一时间也懵了。
两人禁不住异口同声的问道:“他……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!”
“唉~!”
这次出面回应的却不是孙绍宗,而是他们身边的朱鹄。
只听朱鹄长叹一声,悠悠的道:“舍弟近年来的遭遇,你们也是知道的,他一面因此变得乖张跋扈,将所有不满发泄在了旁人身上;一面却又因此心怀愧疚,偶尔和我提起来,也常说自己中了魔障,总是控不住要作孽。”
“那时,我就已经觉得他活的很是苦闷,却没想到他最后竟会……竟会……”
这次他又是说了半截,不过在场众人却都已经脑补出了那未尽之言。
左右不过是朱鹏受不了良心的谴责,最后竟想出了这种疯狂的计划,好让自己死在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两个人手中。
不得不说,这实在是一场荒诞至极的闹剧!
“既然朱兄认为令弟是自杀的。”
然而就在所有人认为真相已然大白的时候,却听孙绍宗又笑吟吟的道:“那我这里,便还有几个疑点,要向朱兄请教一下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