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装什么糊涂!你来上海站报到的时候,在厉副处长办公室,用飞刀刺破委座的诗句,如果不是共党,谁有这么大的胆子!”
姜玉坤这才想起来,他辩解道:“这也算是证据?那是厉副处长让刺的,难不成因为这件事,他也有共党嫌疑?”
“站里的人都知道,厉副处长是行伍出身,不知道是谁的诗词很正常,所谓不知者不罪。”
“处长,我是真的没注意到,当时只顾着瞄准那个‘东’字,根本没细看是谁的诗。”
“杀死陶子川也是失手?”
“确实是失手,我跟厉副处长解释过了,当时情势危急,没考虑要留活口的事……”
“巧舌如簧!来人,动刑!”
两名行刑手上来把姜玉坤的上衣拔掉,打开他的手铐,将他大张着双臂绑在木桩上。
“啪!”
“啪!”
“啪!”
几鞭子下去,姜玉坤就已经皮开肉绽,满身鲜血淋漓。天气很炎热,汗水流到伤口里,分外的疼痛。
姜玉坤否认所有的指控,这是意料之中的事。对于厉先杰来说,他必须看到更直接的证据,才能让自己心安,毕竟姜玉坤是他的手下,他不想糊里糊涂就把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判定为共党内奸。
他推门开审讯室的铁门走进去,姜玉坤看到他立刻大声喊道:“厉副处长,我冤枉啊!您是了解我的,我怎么可能的共党?”
厉先杰低声对左枫说道:“处长,查共党内奸是一件大事,我们应该更谨慎一些,如果屈打成招,对上海站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左枫沉吟着,说道:“那你说该怎么办?”
“可以先把他关押,慢慢查出切实的证据……”
左枫一拳击在桌子上,说道:“哪有那么多的时间,给我们慢慢查!”
“如果没有证据,只凭猜测就认定姜玉坤是共党内奸,我觉得站长也不会认可。”
左枫烦躁的站起身,在审讯室内来回走了几趟,忽然眼睛一亮,说道:“厉副处长,你亲自带人去查抄姜玉坤的住处!我们是突然对他实施逮捕,如果他是共党,或许会有什么证据,还没有来得及转移!”
监听室里的高非听到这句话,心里才算彻底踏实。因为在姜玉坤的住处,肖文虎已经做好了安排,只要保密局派人去抄家,就一定会有‘收获’!
——既然知道姜玉坤在国立商学院读过书,想要查到他同班同学的名字,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。湖南地下党只用了一天时间,就提供了三四个名字。
——在高非去找厉先杰之前,他给周公馆挂了电话,电话只响一声,立即挂断,然后再拨一次,响三声挂断,这是事先通过冯一凡约定好的暗号。
——得到这个暗号后,张建业就会去三马路找一处电话亭,冒充王鹏给姜玉坤打电话。为了迷惑敌人,张建业刻意兜了几个圈子,为的是把事情演的真实一点。
——厉先杰想要查姜玉坤,就会查是从哪儿打进来的电话,两相一印证,自然是能够知道打电话的人,原来是周公馆的人!
做这么多事,并不是一定要置姜玉坤于死地,他只是一个小人物,死活根本无关紧要。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保护高非,保密局只有查出一个‘共党内奸’,高非才会更加安全!
姜玉坤的房间面积并不是很大,保密局的人又都是搜查专家,只用了半个多小时,就在镜子后面找到了几本油布包裹的书。
“厉副处长,您看!”特务把书递给厉先杰。
封面都是一些正常的书籍,诸如什么唐宋诗词名家精选、战国策注解、不夜集、绘图版国色天香。但是翻开内页却是别有洞天,布尔什维克、共产党宣言、新民主主义论,都是一本又一本该拿去烧毁的禁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