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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蓝的上半身穿着一件白底黑点的衬衫,领口的黑色丝带打成蝴蝶结, 下半身是条黑色长裤, 裹着两条修长的腿, 她依旧是烈焰红唇,手推式卷发,时髦又个性,和周围的长衫连衣裙格格不入。
她爬个山,脚上都是一双高跟鞋,哪怕是脚疼的厉害,脚后跟磨破了皮, 走一段路就要坐下来歇歇,也不会换上布鞋。
似乎布鞋那种东西, 从来就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。
叶蓝拿下头上的面纱帽子, 露出清晰的脸庞。
下山的香客们经过时, 都会不约而同的侧目, 露出或鄙夷,或羡慕, 或好奇, 或惊艳的目光。
毋庸置疑, 叶蓝是个美人。
她不但美, 还美的张扬,炽烈,并不含蓄,委婉。
一个环境可以影响一个人的性格, 认知,对待人和事的态度,叶蓝留洋多年,和那些从未去看过外面的女人不同,她的骨子里不存在保守,迷茫,封建,弱小这类的东西,早就剔除干净了。
叶蓝追求的是随心所欲。
这是别人还远远不能接受的一种活法。
所以人们看到叶蓝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,就脱掉高跟鞋,露出两只脚的时候,都瞪大眼睛,满脸的排斥,跟见着什么脏东西似的,朝地上啐一口,骂她下|作,不知羞耻。
叶蓝视而不见,她把脚放在石头上,垂头检查脚趾头和脚后跟。
冷不丁的听到有人喊自己,叶蓝愣了一下转头,和后面石阶上的青年打了个照面,她惊讶的叫出声,“宋望,你怎么在这?”
不多时,黄单坐在叶蓝旁边,刘楚没坐过去,而是站在不远处,一副没兴趣参与的样子。
看到黄单出现在自己面前,叶蓝很是意外。
她打开手里的白色小皮包,拿出里面的铁皮烟盒,叮地一声后打开,夹一根香烟在指间,“时间过的真快,那次我们成亲的事,我都快忘了。”
黄单还记得点,毕竟是自己头一次穿喜服,他闻到一缕烟草味,“找到人了吗?”
“哪儿那么容易啊。”
叶蓝抽一口烟,将打火机捏在手中,她轻笑一声说,“我不指望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人,我只希望有生之年能见上一面。”
黄单侧头,烟雾萦绕在女人的脸上,看不清是什么表情,他想,估计是失落吧,“你离开镇上以后,就来了县城?这段时间一直待在这里?”
叶蓝摇头,说自己那天逃跑后,在乡下一户人家躲过了一夜,第二天离开镇子,开始四处打听那个人的踪迹,前几天到的县城。
黄单看一眼身旁的女人,瘦了很多,眼睛里有光,她迎刃而上,坚强,决然,并没有丝毫的气馁和绝望。
叶蓝的手肘抵着膝盖,视线放在对面的映山红那里,“我听人说县城里有座平安寺,寺里有一棵许愿树,很灵验,就过来许个愿,你呢?也是为的这个?”
黄单,“嗯。”
叶蓝微张红唇,吐出一团烟雾,“你怎么跟刘捕头在一起?”
黄单说,“他带我过来的。”
叶蓝轻轻笑道,“听起来,刘捕头是个很好的人啊,还带你往山上跑,来烧香拜佛。”
她的余光扫向男人所站的位置,“不过,刘捕头确实是个好人,当初要不是他在山里找到我,现在我也不会坐在这儿跟你聊天了。”
黄单一边说,一边观察叶蓝的情绪变化,“刘捕头押送二姨太回县城,我跟过来,是想看看城里的风光。”
叶蓝愕然,“什么?”
黄单说,“二姨太身上有命案。”
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讲给叶蓝听,没有漏掉某个细节。
叶蓝听完所有,难以置信的摇头,“我一直以为,那个女人顶多就是小心思多,贪得无厌,又擅长演戏,虚伪的令人作呕,没想到她还有那么厉害的手段,在背地里干出偷|情,再杀|人的勾当。”
“她有这种结局,是咎由自取,不值得同情。”
在黄单尚未开口时,叶蓝就呵呵笑起来,“宋望,你也是知道的,我对那个女人的厌恶从来没有掩藏过,都摆在明面上,回来的这几个月,更是多次和她发生过争执,竟然没被她弄死,真是福大命大。”
黄单说,“二姨太现在就关在大牢里,这次难逃一死,你要去看看她吗?”
叶蓝毫不犹豫,“不去。”
“那个女人是死是活,跟我有什么关系。”她的表情冷漠,“我有那个时间,还不如在县城里走动走动。”
黄单将这个话题掐住,没有再往下说,也停止了试探。
叶蓝的一根香烟也慢慢燃尽,她将烟头摁灭,拎着高跟鞋,把两只受伤的脚塞进去,站起来在原地动几下腿,“据说红条子挂的越高,许的愿望被老天爷看到的几率就越大,我想往树的顶端抛,试了很多次都抛不上去,早点看到你,就让你帮我抛了。”
黄单说,“要自己抛,才有诚意。”
叶蓝笑道,“也是。”
她见男人朝这边走过来,便出声打了个招呼,“刘捕头,好久不见。”
刘楚昂昂首,就去看石头上的青年,“聊完了?”
黄单起身,“走吧。”
二人世界变成三人行。
叶蓝走在前面,黄单跟刘楚在后面,外人看来,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奇怪,不像是三角恋,也不像是三个朋友,那种突兀很微妙。
映山红漫山遍野都是,放眼望去,那些花儿万紫千红,绚丽夺目。
有很多小姑娘都忍不住跑进花丛里,也有小伙子按耐不住的,他们挑好看的摘,这一支那一支,摘上一大把捧在手里,还没有满足,总是觉得自己摘的花不是最好的。
叶蓝从包里拿出相机,让黄单给她拍照。
黄单不会用这个时代的相机,他搜索着原主的记忆,找到使用方法,这才没有露出马脚。
站在花丛里,叶蓝挎着小包,嘴角翘着,她突然让黄单等一等,随后将帽子戴到头上,面纱遮脸,若隐若现,花美,人更美。
黄单微弯腰背,调整角度。
刘楚哼哼。
黄单说,“哼什么,你又不是猪。”
刘楚继续哼,不爽。
黄单没搭理,给叶蓝拍了一些照片,把相机还给她。
叶蓝提议说要给黄单和刘楚拍两张,“难得来一趟,这边的风景很不错,可以拍个照留做纪念。”
刘楚嗤笑,“我们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拍的。”
黄单说,“是啊。”
刘楚的眼皮猝然一跳,不好,他的大少爷生气了,“我仔细想想,又觉得叶小姐说的有道理,宋少爷,不嫌弃的话,我俩去拍几张?”
黄单说,“好哦。”
叶蓝第四次放下相机,颇有些无语,“我说,刘捕头,宋望,你们两个人中间还能站三四个人,再靠近点啊!”
黄单没动。
刘楚往青年身边挪动几步,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,这样的距离和姿势都是男人间会有的,没什么让人多想的地方。
叶蓝比出一个“OK”的手势。
三人下山后,都又热又饿,也没挑地儿,就去了山脚下的小面馆,各自要了一碗面条。
叶蓝挑剔的拿筷子在碗里拨拨,就把碗往前面一推,“这面上面飘的油花太多,我不吃了,我去外面抽根烟。”
桌上少个人,气氛立马就变了。
刘楚把肉丝挑出来,夹到黄单碗里,“别往她脸上看,多看看我。”
黄单说,“你没她好看。”
刘楚的面色一沉,握住筷子的手收紧,“再说一遍。”
黄单说,“可是我不喜欢她,喜欢你。”
听到这句话,刘楚顿时就从冰天雪地到春光明媚,还奖励给他一个荷包蛋。
黄单把肉丝吃完,就去吃荷包蛋,“叶蓝在找一个人。”
刘楚捞着面条,“是吗?”
黄单先吃蛋黄,再吃蛋白,嗯道,“十四年前,叶蓝在骑楼里玩,楼突然倒塌了,据她所说,当时她没有反应过来,是一个人把她从里面背出来的,她只看见了那个人的背影。”
刘楚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声音,觉得很荒缪,“怎么可能。”
“我的大少爷,你跟叶家大小姐上国外喝洋墨水,把脑子喝坏了吧,骑楼倒塌,那是一瞬间的事,不管是谁在里面,都会被活活压死,不可能有人能够在那一刻跑进去,再背个人跑出来。”
黄单问道,“你也不能吗?”
刘楚咧嘴,“你猜。”
黄单的脸轻微一抽,“不想猜。”
“你懒死了。”刘楚喝口面汤,“我吧,分人,要是你在里面,我肯定会想也不想的就跑进去,但是肯定跑不出来。”
黄单说,“那我们就一起死在里面了。”
刘楚笑了笑,“也不错啊,不能同日生,可以同日死。”
黄单盯着男人几秒,他垂头吃蛋白,声音模糊,“我不要跟你同日死,不喜欢那样。”
刘楚凝视着青年,半响说,“行吧,你不喜欢,那我们就不一块儿走,以后老了,你走我前面。”
黄单愣了愣。
刘楚摇头叹息,“少爷,不管是什么时候走,留下来的那一个都会很难受的,就你这么爱哭的样子,我实在是不放心,要是走在黄泉路上,都会一步三回头,还是我来承受吧。”
黄单蹙眉,“你也会难受。”
刘楚瞥他一眼,“比你强,我怕我先走了,你会抱着我的尸|体不人不鬼,最后活活哭死。”
黄单抬头问,“你不会吗?”
刘楚说,“不会。”
他挑了挑唇,“我会难过,会舍不得,也会很痛苦,但是我不会干出那种事,我会带着我们的回忆好好活下去,活到最后一秒再去见你。”
黄单说,“我当真了,不许反悔。”
刘楚见青年那么认真,他有些无奈,“是是是,我答应你的,不反悔。”
黄单抿着的唇角松开,“好吧,那我先走。”
短暂的静默过后,刘楚骂骂咧咧,“什么走不走的,吃个面怎么聊的这么沉重?”
黄单说,“是你先起的头。”
刘楚的面部漆黑,闷声继续吃面。
黄单绕回之前那个话题,“叶蓝看见的那个背影,会不会不是人?”
刘楚斜眼,“你怀疑救叶蓝的那个人是妖变的?”
黄单说,“我是觉得,如果是人,就一定会留下存在过的蛛丝马迹,但是叶蓝一直在找,都没有什么消息。”
刘楚在他的脑门上弹一下,“大少爷,别想有的没的了,吃你的面吧。”
黄单吃两口面,“我吃不完,分你一点好不好?”
刘楚嫌弃的啧啧,“你这碗里吃的乱七八糟的,碎蛋黄都在面里,我看着就没有食欲。”
他嘴上那么说,还是拿筷子夹走黄单碗里的面条。
俩人吃饱喝足出去的时候,叶蓝那根香烟还没抽完,她望着虚空,发着呆,侧脸在夕阳下,越发的消瘦。
刘楚低声问着身旁的青年,“你在国外抽烟吗?”
黄单说,“不抽的。”
刘楚快速捏一下他的手,“好孩子。”
黄单,“……”
听到脚步声,叶蓝回神,掐灭烟朝黄单跟刘楚抬抬下巴,“你们住在哪个客栈?”
黄单说,“我住刘捕头那儿。”
叶蓝愣了一下,就对刘楚笑,“刘捕头,不知你那儿还有没有空房。”
刘楚扯扯嘴皮子,“不好意思,叶小姐,我那儿只有一间空房,已经给宋少爷了。”
黄单知道男人那儿有好几间房子,但是他没说。
但凡是个人去了,发现是在深山老林里,都会受到惊吓的。
要不是有男人抱着他睡,他一定会失眠。
听刘楚那么说,叶蓝倒也不感到可惜,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,“这样啊,那刘捕头能不能给我介绍一家服务和环境都好一些的客栈?”
刘楚说了两家,“叶小姐可以去看一下,选个自己满意的。”
叶蓝坐上黄包车,和他们告辞。
黄单爬一天山,脚底板疼,他不想再走了,就拉着刘楚回了山里。
马也是不容易,一天跑两趟,累的趴地上直喘气,闻到青草香,就半死不活的扭头去啃。
刘楚去厨房烧了一锅热水,舀几瓢进木盆里面,再兑冷水试过水温,把木盆端到屋里,“大少爷,起来洗脚。”
床上的黄单都睡着了,他揉揉眼睛,起身坐在床头,“饭烧了没有?”
刘楚的面部抽搐,把布巾往盆里一丢,“我回来就打水砍柴,给你烧洗脚水,一下都没停。”
黄单说,“那我等会儿帮你。”
“算了吧,你要是把哪儿烫到了,疼的还不是我。”
刘楚蹲在地上,卷起袖子,捧一把水浇到青年的腿上,“不烫吧?”
黄单说,“不烫,刚刚好。”
刘楚一只手托住青年的脚,一只手在他脚底的穴位上按|捏,“除了你,我这辈子就没这么伺候过谁。”
黄单望着男人的发顶,“我知道的。”
刘楚给他按完一只脚,就换另一只,“记着我的好。”
黄单说,“我记着呢。”
刘楚喜欢青年的认真,“能记多久?”
黄单说,“我会一直记着。”
刘楚满意的勾唇,“算你有良心。”
黄单泡好了脚,准备自己拿盆里的布巾擦擦,被刘楚阻止了。
“你那手是干着的,就别弄湿了,我来吧。”
刘楚把布巾捞出水拧干,握住黄单的脚擦掉上面的水,他擦的仔细,一根一根脚趾头的擦,“睡一会儿,醒来就能吃晚饭了。”
黄单说睡不着了,“你不让我帮,我在边上看着。”
刘楚摸摸他光||滑的脚背,“随你。”
没多久,黄单就被厨房的烟味给呛出来了,他捂住口鼻,“少放辣椒!”
刘楚不耐烦,说知道知道。
结果还是放多了。
黄单一边吃一边飙泪,被辣的嗓子眼都在冒火,他哭着说,“以后不要再放这么多辣椒了。”
刘楚心虚,嗯嗯两声,把他脸上的泪擦掉。
一顿饭吃的胃里火烧火烧的,黄单躺在床上,呼吸都带辣味。
刘楚不知道上哪儿搞来一杯茶,里面飘着许多不知名的花朵,“把这个喝了,去火的。”
黄单看一眼茶,一朵花都没认出来,他把嘴凑过去,咕噜咕噜喝下去一小半,“剩下的你喝吧,你的火比我更大。”
刘楚痞笑,“我的火,喝什么茶都没用,就你能去,要不要给我去一下火?”
黄单说,“今天太累了,不能给你去火。”
“说的好像在给我去火的时候,你做过什么苦累的活儿一样。”
刘楚让他把剩下的茶全喝掉,“每次你还不都是找个舒服的姿势一趟,或者是往那儿一趴。”
黄单看着他,不说话。
刘楚的额角滴下一滴冷汗,连忙哄道,“我错了,你的功劳最大。”
“原谅你了。”
黄单吐掉不小心喝到嘴里的粉色小花朵,“放这么多花,不会有什么问题吧?”
“你个不识货的家伙,这都是宝贝,别人八辈子都想不到。”
刘楚催促,“赶紧的,一滴都不要剩。”
黄单把杯子里的茶水全喝光了,“喝了能成仙?”
刘楚在他头上摸了摸,“这茶的确是好东西,成仙倒是不能,但是能快||活。”
黄单,“……”
他抱着席枕,“我不跟你睡了。”
刘楚抱着胳膊,笑的贼坏,“这深山老林很荒凉,天一黑,会有很多东西出没,你真不跟我睡?”
黄单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。
刘楚把人拽回来。
不知道那些花都是什么花,黄单喝过茶以后,体内的燥||热明显的褪去很多,他这才晓得,男人没往里头放什么其他东西,是故意吓他的。
第一次的时候,黄单就疼晕了,当时那场景,在刘楚的心里刻下来了,他小心的很,哪儿敢放药玩狠的啊。
刘楚在床上翻过来,又翻过去,控制不住的侧身,把脸埋在青年的脖颈里面。
黄单环住男人的腰。
他侧过脸去看窗外,月色朦胧。
起风了。
竹林里发出轻微声响,地上的竹叶纷纷扬起,又纷纷飘落。
靠近院门的位置有一根粗毛竹,一头浅浅扎进一个小土坑里,被风吹的左右晃动,慢慢悠悠的,随时都会倒在一旁,却随着那阵风摇晃着,一点点往土里扎去。
第二天,黄单在城里看到叶蓝,她改变主意,说要去看白莺。
黄单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,意料之中的事儿,从昨天山里的谈话中,他就注意到了叶蓝有一两秒的异样。
叶蓝说,“那个女人是死||囚,我能去?”
黄单没立马回答,给刘楚添麻烦,他只说不知道,“我问问刘捕头。”
叶蓝说,“我跟你一起去吧。”
约莫一炷香时间左右,刘楚在县老爷那儿征求过同意,带叶蓝去大牢,黄单也跟着。
大牢的牢案的严重程度来关押,死||囚在三号区,也有区分,是按照处刑的顺序来的。
黄单跟刘楚在门口等着,叶蓝一人进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