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义父!”一边趴在榻上望着百里泷的少年,虽依旧戴着一副银质面具,但却已泣不成声,“你不可以有事的!你答应过嵘儿,要看着嵘儿长大,要看着嵘儿成家立业!对了,你还要帮嵘儿报仇!所以,你不可以有事的!”
“嵘儿!”蔷薇转身抱住那个失声痛哭的少年,自己却是已泪流满面。
阴差阳错、世事无常,这一切,又怎么理得清楚?
唯有一旁的沐阿梨,身子微微颤抖,整颗心仿若被扔到了油锅中煎炸,原来,原来百里泷是喜欢沐紫晴,喜欢她的!
她可真蠢,秋子初的这一席话,让她豁然开朗,她总算明白曾将年少时,百里泷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?
他说,他会保护她!她却以为他在炫耀他的武功高强,她便没心没肺的说,好啊好啊!
他说,他的笑,只给她一个人看!她却以为他只是在与她说笑,她便没心没肺的说,好啊好啊!
他说,你说什么,我都听你的!她却没心没肺的说,我又不是你娘,我要你去打北戎人,你去吗?
原来,原来从一开始,他对她,便是有着心意的!只是,那个时候,她不懂!
他没有明言,她便没心没肺的将所有那些海誓山盟的承诺当做一句最最寻常的话!
这一刻,回想以前,不是他没有表明心迹,他,早已含蓄的向她表白,只可惜那个时候,她不通男女情事,听不出他话语中的弦外之音!
倘若,那些年,他说的再清楚一些,再直白一些,倘若那些年,她再聪明一些,或许,他就永远是她的泷哥哥了!
她与简世鸣大婚之日,他送来了贺礼……她以为,他是祝福他们的……
她重生为沐阿梨,那日在他书房中问他,可曾喜欢过堂姐沐紫晴,他说,他与她,浮尘、浊泥各不相干……
原来,不是他薄情,而是他对她用情太深……
“劳烦郡主了!”秋子初的话将沐阿梨从万千翻滚的思绪中拉回。她抬眸,房中已只余她和百里泷。
环顾四周,除了她手中端着的药之外,榻边还放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,还有一条干净的帕子,一个白瓷瓶、纱布,沐阿梨怔了怔,又怔了怔,这是要让她为百里泷清洗身上的伤口吗?
也罢,既然他是为她而伤,她为他做这些事情也是应该。
她轻轻走到榻边将百里泷的头抬起垫了一个锦垫,然后才端着那碗药在他身旁坐下,用小勺舀起半勺凑到自己唇边试了试温度,然后往百里泷唇边送去。
百里泷的唇虽没有任何防范,但牙关却紧咬着,不肯松开分毫。
沐阿梨俯下身子,贴近他的脸,轻轻的往他口中吹了几口热气。百里泷的唇一颤,她忙拉远她与他的距离,再次舀起一勺药往他口中送去。果然,他的牙关在勺子碰触时便轻启,老老实实让沐阿梨将药水送入!
接下来便是重复这个动作,朝他口中吹两口热气,喂一勺药。
沐阿梨喂的专心,却没有留意,门口的黑色棉布门帘后有一双眼睛将这一切全部收入眼底,不可思议的震撼盈满了那双桃花眼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