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寅时一刻，天色擦黑，西山半山腰传来一声沉闷钟响，沉睡中的西山仿佛被唤醒了一般，西极殿旁的伙房外亮起了火把，早已被宰杀好的猪牛羊鸡鸭鱼流水般送进去，锅与铲的碰撞声，火焰的嘶鸣声，响亮的呼喊声混杂在一起，在伙房内奏响一曲生命的赞歌，升起的袅袅炊烟无声地融入黑夜中。

“起床了！”

“赶紧起床，迟到了没早饭吃的！”

罗乐被人踢醒了！

睁开朦胧的双眼，宿舍里亮起了烛光，各床铺上的少年手忙脚乱地穿戴衣服，有的拿着木盆外出打水洗漱，有的则已经洗漱好回来。

“罗乐别发愣了，赶紧洗漱好，要做早课了，迟到可是要被罚的！”雷洪推了一把罗乐，提醒了一句。

他们已经来到天泉派，自然要遵守天泉派的规矩。

罗乐发愣了小会，随后赶紧穿戴好衣物，外出洗漱，随后跟着雷洪等人走。

宿舍外，天空笼罩在黑幕中，黑夜的山间温度极低，深吸口气，冰冷的空气渗入心肺，让人精神陡振。

“你们这些家伙动作给我快点，每人挑六桶水回来，不挑完没有早饭吃。”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站在一堆木桶后大声喊道。

麻子脸少年看了眼对方，随后低声道：“那是谢师兄，他负责监督我们做早课的。人很严厉，不要给他抓住错漏，不然他能训到你哭。”

“后面这几个家伙动作快点，磨磨蹭蹭的，天亮都干不好！”

队伍速度快了点，每人抓起担杆挑起一对水桶麻利地走下石板道。石板道很宽，两侧每隔十米就有一个桐油火把，火把一直往下延伸，在黑夜中仿佛一条静默的长蛇。

当罗乐等人出发的时候，已经有人挑着装满水的水桶回来，一个接一个沉默不语，高大的身躯蕴含着惊人的力量。

“柴可，怎么这挑水也算是早课啊？”雷洪低声地问道。

麻子脸少年也就是柴可，回答道：“我也不知道，每一个加入天泉派的人都要经历过这关，我听那些后天境的师兄们说，挑水是很能磨练人的，我初来的时候，挑完三趟，整个人都快散架了，希望你们能撑住吧，后面可是还有不少事情要干的。”

队伍随便聊了几句，没多久就下到一个水潭旁边。

罗乐学着其他师兄的样子，弯腰就着担杆，将左右两侧的水桶沉进水潭装满，腰身一挺，两手扶着水桶上的绳子，深吸口气，迈开脚步开始往上走。

石板道上，挑着木桶的弟子来回穿梭，健步如飞。

在这里，越是年长的师兄需要挑的水数量越多，像罗乐他们刚加入，只需要挑三趟，而像那些甲字院的，起码需要挑十趟以上，若是慢吞吞的话，一个早上也挑不完。

走了没一会，罗乐就感觉肩膀上担杆的重量变得越发沉重，两桶水加起来也没一百斤，若是在平地上，这个重量不算什么，但是上山就不同了。

罗乐学过物理，上山需要克服势能，一个人在平地走五百米，还没上山走十米需要耗费的体力多。

现在挑水往山上走，需要克服的势能大大增加，也就是要耗费更多的体力。

想明白这点后，罗乐的心有点沉，他的体力本就比其他人差，想要完成三趟太难了。

意识到这点，罗乐开始控制自己的步伐，调整呼吸节奏，尽量节省体力。

速度下降后，后面挑水的弟子一个接一个越过罗乐往上走，左手侧下山的弟子速度飞快，偶尔有弟子还会鼓励一下罗乐，或者开个玩笑。

走了一半距离，罗乐已经浑身大汗了，身上粗布裁剪的短衫已经沾满了汗水，气息粗重，肩膀上像是搁着一座泰山，两侧肩膀被压得刺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