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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羽看着王悦：“如果你当初打掉这个孩子之后有丝毫悔意，就不会有被你打掉的第二个，第三个孩子。”

王悦抬起头看着顾羽，连连摇头：“我没有想过，我以为……孩子……”

她的话断断续续，竟是无法拼凑成完整的语句。

而顾羽，将她的话补充完整了：“你以为还在你肚子里的胎儿生命权掌握在你的手里，你以为未出生的孩子就不算是一条完整的生命，你以为你只是扔掉了一团让你觉得烦恼的脂肪？”

王悦沉默不语，显然，在她没有见到这个被她打掉的孩子之前，她的内心深处确实是这么想的。

甚至于王悦从未想过，被她打掉的胎儿去了哪里，在这一天之前，她从来没有想起过这个在她肚子里待了五个月的孩子，她一直在过着自己的人生，享受着人生百态，有的时候也会为了受伤的猫猫狗狗感到心痛，唯独这个孩子，被她彻底遗忘。
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对不起宝宝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，是我让你受苦了。”王悦看着就在自己眼前的孩子，小心翼翼伸出手，却不敢像刚才那样触碰。

“咿呀～～”伴随着可爱的稚声，宝宝伸出两只莲藕一般的小手，捧住了王悦的一根手指，愉快地把玩着。

“宝宝～～”王悦用哀伤的神色看着孩子，一次次唤着宝宝。

这个孩子，还没来得及出生就走了，自然也不像普通婴儿一样拥有着属于他们的名字。

“呀！”宝宝发出短促的声音，似乎在回应王悦的呼唤。

听到这个声音，王悦的笑容十分苦涩，想到自己再一次害了孩子，她就觉得心里满是愧疚。

许久，王悦与宝宝对视了许久，一个一直用温柔的目光看着，另一个则时不时发出短促的回应声，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悯。

就在顾羽打算开口的时候，王悦却猛然回头看着他：“顾大师，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宝宝投胎？只要能让他投胎转世，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。”

“不管做什么？”顾羽挑眉，“如果是让你魂飞魄散，或者是让你在世间受百年的苦楚呢？”

“我愿意，”王悦坚定点头，“是我对不起他，所以这份苦也该由我承担。”

顾羽看着她的眼睛，见她坚定的模样不像作假，忍不住捂着嘴咳嗽了一声：“可以是可以，但是需要把你的投胎机会让给宝宝，你真的愿意？”

“我愿意。”王悦再次点头。

“好，既然如此，那我们就来聊一聊你是怎么死的吧。”

知道宝宝投胎转世有了机会，王悦的心情总算好了很多，听到顾羽的问题，她只是稍微思考片刻便回答道：“是车祸，我记得我是被车撞死的，只是车祸前后发生的事，我也记不清楚了。”

顾羽点点头：“这就是你的执念，除了宝宝之外，你死前还有一份强烈想要留在人世间的执念，所以才没能投胎，仔细想一想，车祸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
王悦皱眉，仔细思考了很久，却还是无功而返：“我不记得了，我甚至不记得我为什么会去那条街，我出车祸的地方并不是我平时经常经过的地方。”

“这就是问题所在，”顾羽指出这一点，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，让你自己都忘了那一段记忆。”

王悦求助地看向顾羽：“那我应该怎么办？我怎么才能记起那段记忆，消除死前的执念？”

“可以试试故地重游，”顾羽想了下回答道，“你还记得你死前最后能记起的记忆是什么吗？”

王悦仔细想了许久：“我好像在公司里吃饭，然后下楼，不知道看到了谁，我就跟了上去，接下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
“你出车祸的那个地方距离你公司远吗？”顾羽询问道。

“有点距离，”说到这里，连王悦自己都有些困惑，“很奇怪，我为什么会在午休的时候跑那么远？”

“明天去看看吧，”顾羽说道，指了指王悦身旁的小摇篮，“把手放在上面。”

“哦。”王悦手忙脚乱把手放在摇篮上，眼前一晃，就出现在了一个红色的小房间内。

仔细看去，小房间是由一条条红线构造而成的，在正中央放着一个垫子，而垫子上，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正在努力爬着，显然对这个游戏有些乐此不疲。

王悦再一看，才看清楚这并不是她之前第一反应的小房间，而是之前宝宝呆着的摇篮，不禁往外看去，果然见到了远方的顾羽和云冥。

“谢谢你们。”

“今天你跟他暂时在这里休息，有什么事明天再说。”

“嗯，谢谢。”王悦由衷感谢道。

离开后院，顾羽和云冥两人再次来到医院内部，作为两个并肩而来的大男人，他们的路过自然再次遭遇了众人赤/裸裸的视线攻击。

来这里的，除了检查女性疾病的人之外，还有一些是来打胎的，而打胎的人年纪也不一而论，大的大约二十来岁，小的看上去只有十几岁。

十几岁的小女孩身边往往坐着她的爸爸和妈妈，两个四十来岁的人都面露尴尬之色，只是看了看自己的女儿，他们还是不忍心说重话，能说什么呢，说孩子“不检点”，说孩子“做事不着调”？

然而又有什么用，事件已经造成，再多责备也无法挽回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