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徽宗端坐在龙椅之上,面无表情的问道:“你可知罪?”
群臣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那‘妖僧’身上,想要看他会如何辩解,谁知文臣队伍里却忽然闪出一人,将手中玉板向上一擎,朗声道:“臣李纲有本要奏!”
见有人打断了自己的问话,宋徽宗原本生出几分不悦,但见开口的人是李纲,便以为他是要落井下石,报当初被贬斥离京的仇,于是和颜悦色的道:“爱卿但讲无妨。”
“陛下!”
只听李纲沉声道:“这悟空和尚罪孽累累,称得上是死有余辜,但却不该因那银术可之死而论罪,更不该将其交给胡人处置!臣请暂时将其收押,待金兵被击退之后,再追其往日害民之罪,以明正典刑!”
这番话听得群臣又是一阵哗然,出乎意料的同时,又不禁对李纲的胆量和气魄油然生敬。
宋徽宗脸上却登时换了颜色,横眉冷目的呵斥道:“你既然也说此人死有余辜,哪死于我大宋朝廷之手、还是死在胡人刀下又有何不同?若是用他这一条性命,能换得胡人少做杀孽,岂不是天下万民之福?起步也算他将功赎罪了?!”
“陛下,如今……”
“朕意已决,爱卿不必多言!”
见宋徽宗铁了心要将‘妖僧’交与胡人处置,李纲也只能长叹一声,退回了队列当中——毕竟他还要保存有用之身,与那女真人周旋,为了个祸国殃民的‘妖僧’惹怒赵佶,实在得不偿失。
而斥退了李纲之后,宋徽宗便又重新作色道:“悟空,你以妖法害死那金军副帅银术可,惹得金人屠戮无数,甚至声称要血洗汴梁为银术可报仇!事到如今,你可知罪否?!”
一番疾言厉色,却听得堂上群臣意气消沉,此时此刻,他赵佶却哪像是大宋的九五至尊?分明就是替金人坐镇开封府的走狗!
而听了这番说辞,那‘妖僧’伏在地上双肩乱颤,但却没有人怀疑他是在害怕,因为与此同时,一阵干涩、暗哑、却又肆无忌惮的笑声,也自他口中传了出来!
“哈……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
随着这肆意的狂笑,那妖僧也自地上挺直了腰板,目光灼灼的望向了龙椅之上,那怨毒又不屑的视线,霎时间跨越了时间与空间,直愣愣的刺入了宋徽宗心底,吓得他一缩身子,险些要夺路而逃。
幸好林灵素稳如泰山的背影,让他稍稍安下心来,于是又色厉内荏的喝道:“悟空!事到如今,你如何还敢在寡人面前狂悖无礼?!”
随着这一声呵斥,两个殿前班直忙又手上发力,想按着‘妖僧’低头认罪,谁知这次那‘妖僧’却不似方才般逆来顺受,反而拼命支起脖子,哈哈大笑道:“狂悖无礼?哈哈哈……我只是在笑你们蠢罢了!哈哈哈……”
“狂妄!”
“这厮简直是疯了!”
这种‘我不是针对谁,而是说在座各位都是蠢货’的态度,顿时惹得群情激奋,便连原本对其有些同情的大臣,也忍不住开口怒斥他的狂妄行径。
但龙椅之上的宋徽宗本人却呆若木鸡一般,好半响才霍然起身,指着依旧在哈哈大笑的‘妖僧’,颤声问:“你……你究竟是何人,为何要假扮悟空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