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关向船舷下瞥了一眼,大声说道:“死了更好,以为老子在乎她,蛇蝎心肠,碾死她如同踩蚂蚁一样,自不量力。”
潘云凤会意,辩驳道:“哥,我只是吓唬她,她刚走出校门,对时局不是很清楚,一时被人蒙蔽了心灵,可以改正。”
“改什么改,殷家皆是狂妄之辈,不思报国,尽想一些投机取巧,搅动风云,他们死不足惜。”杨关厉声喝斥,恨意漫天。
“哥,人无完人,我们应该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,我下去看看,不能让她死,要不然……”潘云凤劝解,配合演戏。
“你敢,我已向国党发报证明她死了,一了百了,她再活过来成何体统,谁也不能救,让她去死。”杨关爆吼。
这时,李浩仁走来,呈上一份电文,大声报告:“报告教官,国党回电,请您原谅,一定要救活殷珍,一切好商量。”
“他想商量什么?搅屎棍子,卖国贼,自私自利的败类,老子不稀罕他的情报网,照样打鬼子。”杨关大声说道。
撇眼船舷下,殷珍遍体颤抖,附在船舷边上,脸色苍白,眼泪横流,不敢出声,她一定被吓坏了。
这里是大海,距离陆地几十公里,又在夜幕之下,待在阴森的海水中无疑是死路一条。
李浩仁轻声说道:“教官,已经联络上地下党,约定在大西山河道相会,你什么时候启程。”
“起锚,开船!”杨关大声命令,随即轻声问道:“大西山河道,没听说过,有这地名吗?”
“我询问过,那是一处小山梁,有一条河道,比较偏僻,不易被人发觉,他们正在赶路。”李浩仁解释。
杨关点了点头,示意开船,侧头观看海面,殷珍已经挪到船尾,她是想抓住锚链逃生。
客轮悄然启动,折向海岸线,掀起一股浪道,滚滚数十米。
月隐星稀,杨关的夜视力可看清三十米,时刻关注着殷珍的变化。
心中也在衡量,杀死她损失一些情报,对战局无关紧要,但会得罪殷家,被一个小人算计防不胜防。
不杀她来牵制国党,危险程度不小,但利大于弊。
这令他心中很不舒服,留一个钉子在身边,想一想就觉得别扭。
此时的殷珍唯有求生,初次尝到死亡的恐惧,比起在蛇窝中练胆更加难熬,已惊悸欲死。
恨不起来,死命的抓紧锚链,任由海水冲刷,险情不断,在海水中跌宕,无暇分身他想,唯求生还。
泪已干,心儿碎,真的害怕了。
时间悄然而过,殷珍终于扛不住被海水冲走。
“去吧,让她昏死过去,醒来后告诉她,我看着她冲于海浪中才离开。”杨关说道。
“哥,你真坏,她会恨你一辈子,有可能暗杀你。”潘云凤提醒,随即跳下海救人。
杨关摇头苦笑,暗杀吗?她已实施个一次,下一处还会远吗?又能怎么办?
客轮减速,杨关甩出绳索拉上二人,看了一眼出气多进气少的殷珍,心中哀叹,生错了人家。
马达声“轰隆隆”作响,所有人严密戒备,生怕撞上小鬼子的巡逻艇,在没有炮火的情况下,客轮只是一个活靶子。
突然,远处亮闪闪,隐约可见,所有人心头一紧担忧起来。
“减速,靠上去,所有人准备,见机行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