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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清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与颤抖,和她给人的感觉完全相悖。那份潜藏的害怕，就连白沫澄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。可见，此刻的池清有多么惊慌。在车里睡了一天，虽然身子不再那么难受，但白沫澄依旧觉得脑袋很晕.她本想回去房间好好休息一下，却没想到池清会在坐在客厅里等自己。甚至于，把那样无措狼狈的样子展露在自己面前。

一切来得太急促，让白沫澄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。她只知道，池清此刻正紧抱着自己。不是在梦里，不是在黑暗中。她对自己说别走,这一声仿若恳求的呼唤犹如大象踩死一只蚂蚁，几乎不费吹灰之力,便把白沫澄下好的决心,瞬间打破。想到自己如此懦弱的行为，白沫澄在心里自嘲的笑着，回身去看池清。

此时此刻，对方的脸上带着宿醉之后的憔悴，那双好看的黑眸不再淡然冰冷，而是充满了担忧与焦虑。然而，这些细节都可以忽略不计，最刺眼，也最醒目的，莫过于池清右侧脸颊上的那个掌印。

这个发现让白沫澄有些吃惊，毕竟，她刚才并没有仔细看池清，也就没有发现她的异常。可如今走近一看，才见到这人白皙的脸上竟是多了如此刺眼的伤痕。愤怒让白沫澄忘了难受，她攥紧了拳头，强忍住想要去抚摸池清脸颊的冲动，低声质问。

“谁做的？”白沫澄迫切的想知道在她去车里睡觉的这会功夫是谁过来伤了池清，可不管是谁，只要伤了这个人，哪怕只是一个巴掌，她都要讨回公道。所以，忙着追问真凶的白沫澄忘了遮掩她的怒意，甚至连气势和气场都变成另一副模样。

“是我自己。”见白沫澄忽然变得如此强势，池清先是愣了愣，紧接着小声回答道。她没料到白沫澄会在这个时候回来，还正巧看到自己那么狼狈的样子。想到这里，池清不由自主的抚摸着自己脸上的痕迹，耳朵也跟着红起来。想想也是，自己打自己这种事，还真的蛮丢人的。

“为什么这么做？”听到池清的回答，白沫澄心里的怒意消减了几分，取而代之的则是困惑。她看池清不停的揉着被打红的脸，把那个伤痕揉到更红。白沫澄心里一疼，赶紧把池清的手拿开，将自己冰凉的双手放在她脸上。

突如其来的凉意让脸部的灼烧感减少了一些，带来格外冰爽的触感。只是，待池清回过神，发现自己和白沫澄的姿势之后，又觉得有些窘迫。使得她好不容易才恢复白皙的脸色变得比之前还红，那模样，活像一颗巨大的番茄，被白沫澄捧在手里。

许是发现池清的不适，白沫澄这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动作实在是超过了她该做的范畴。心里有失落，有不甘，她动了动手指，想要把手收回来，却在这时，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按住，继而重新回到那块温热的肌肤上。

池清的脸很细腻，根本不像是她这个年龄会有的肤质。摸着那片滚烫细细滑的皮肤，手背又是更加灼热的掌心。白沫澄呆愣的看着微微侧头的池清，许久都不曾回神。或许，昨晚的事，她并没有忘记。

“没什么，你坐下休息一会吧。”池清不愿多说巴掌的事，她瞄了眼白沫澄隐隐抽搐的双腿，带着对方朝沙发旁走去。本来，说者无心，听者有意就足够尴尬。然而，她们双方又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。见池清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往沙发旁走，白沫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，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。

心里，却是甜的。

“谢谢你。”坐在沙发，白沫澄轻声说道。对此刻的她来说，站在那里的确要消耗很大的体力。腰肢疼的使不上力气，双腿更是酸麻到不行。即便身体有这么多不舒服的地方，白沫澄还是在兀自强撑，没有表现出分毫。如果不是池清主动提出来沙发那里坐，只怕她就算是撑到摔倒，也不会把自己的疲倦表现出来。

池清和白沫澄都不是喜欢说话的人，两个人在一起，多数是自己看自己的书，做自己的事情，要么就是沉默的呆在客厅里，甚至可以整个一天都不和对方说一句话。本来，这就是池清和白沫澄的相处模式，两个人也从未觉得有不妥的地方。

然而，在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，她们显然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无谓的面对彼此，也就使得气氛变得微妙起来。见白沫澄一直把手放在胃部上，池清这才想到，白沫澄从昨晚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吃东西。她身体不好，又被自己...现在一定是饿坏了。

“你要吃什么？”为了打破沉默，池清特意放缓了声音，把平时的冷漠生生去掉一大半。看她忐忑的模样，白沫澄只觉得好笑又奇妙，甚至产生一种两个人身份颠倒的错觉。仿佛，一味付出的人不再是自己，而变成了池清。自己可以让她做任何事，也可以像她伤害自己那般，去伤害她。

只可惜，白沫澄深知，自己做不到。

“不用了，谢谢。”胃部的难受并没有好转，依旧折磨着白沫澄。不是她针对池清，而是此刻的她真的什么都吃不下。她靠在沙发用手捂住胃部，可是，冰凉的手不管再怎么去摸，也终究是捂不热那块地方。

“那我帮你泡杯茶吧。”看出白沫澄是真的不想吃东西，池清走进厨房泡了两杯茶出来。喝着热腾腾的茶水，胃部的疼痛终于减轻了许多。这让白沫澄变得更加困倦，她很想上楼休息。可池清正坐在这里，自己若是离开，对方可能会觉得更加孤单吧？

“你...”

“你...”

过了许久，茶水见了底，而时间也到了晚上该休息的时候。白沫澄想要与池清道别，没想到对方也会在同一时间开口。两个人四目相对，两双同样美丽且明亮的黑眸在此刻汇聚到一起。

从池清的眼神中，白沫澄能看到忐忑和不安，还有深深的愧疚，更多的，是一种名为疼惜的情愫。这样的专注而情深眼眸让白沫澄看晃了神，不由自主的将注意力凝注在那里，忘了收回来。曾几何时，她最奢侈的要求，就是希望池清能够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一眼。不需要太多，也不用太久，只一眼就可以。这样，至少会让她知道，池清是在乎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