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倾城眼神锐利:“绕过绥州城,直取夏州!”
夏州是定难军治州所在,也是党项人在这一带的大本营。可想而知,党项人的军力和修士,多半都集中在彼处。
李茂贞扰扰头:“奇袭夏州?你这个大胆的建议我虽然很欣赏,但危险却是大了些。后面的军队还未跟上,我们冒然孤军深入敌境,怕是不太符合兵法精义。”
上官倾城调转马头,从高坡上缓缓行下,头也不回的说道:“兵法是什么?我只清楚眼前这一战,该如何取得胜利。”
李茂贞哑口无言。
堂堂兵家名将,竟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知道兵法是什么,天下恐怕没有比这更滑稽的事了。然而上官倾城后面那句话,却让李茂贞无法反驳。
能够清楚知道眼前战斗该如何取胜的将领,又如何能不是名将?
李茂贞没有跟上官倾城争个清楚明白的心思,对方是兵家名将,她又不是。在大军指挥这件事上,李茂贞还真没有跟对方扳手腕的意思,也没必要。
更何况,来之前,李晔就明确点出了她俩的配合之道:军队指挥交给上官倾城,冲锋陷阵交给她。
李茂贞不知道的是,此刻在上官倾城心里,关注的并不只是如何战胜党项人。
她接到的军令,是一个月内攻破党项、沙陀两部。但在这个军令之上,还有一个李晔没有明说,那在上官倾城看来,是完全不需要多想的问题。
击溃党项、沙陀后,保证狼牙军的周全。
因为届时,很可能要面对契丹大军的进击。
虽说直到目前为止,上官倾城都没有接到,契丹大军会突然过来消息,但对一个胸中有全局的将领来说,这只是需要考虑的最基本的东西。
无论如何,上官倾城不会允许狼牙军吃败仗。无论是被谁击败,在什么情况下击败,都不行。
......
夏州。
李思谏正在教导自己的侄子,也就是李思恭的儿子李彝昌读书。
“如今我们虽然被唐朝皇帝赐姓为李,但你要记住,我们是英雄的拓跋氏后人。李姓不过是我们为了得到朝廷优待,暂时拥有的姓氏罢了——当然,若是日后需要,我们也可以一直姓李。
“可你要明白,我们身体里流淌的,是拓跋氏的高贵血液!当年,我们拓跋氏的先祖建立大魏皇朝,雄踞草原与中原,连长安洛阳都握在手里的时候,彼建立唐朝的李氏还不知道在哪里!”
李彝昌尚且年少,要不然李思恭死后,也不会是李思谏做节度使,因为年纪轻,没有自己的阅历见识,所以他对李思谏的话深信不疑。
李彝昌激动地接话道:“我们拓跋氏有这样英雄的祖先,有这样荣耀的时刻,现在为何会偏居一隅,对李唐皇朝卑躬屈膝?”
“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。”
李思谏摸着李彝昌的脑袋,眼中露出追忆、懊悔之色,“当年,文皇帝拓跋宏迁都洛阳,大兴文教,让咱们的族人都去学习汉文化,甚至不让我们用自己的姓氏!他以为这样我们就能控制汉人,但他错了!
“党项人勇武善战,江山是马上得来的,凭的就是手中刀斧,让我们去吟诗作赋,让我们去穿戴广袖长袍,让我们失去了血性,我们岂能不衰亡?
“你要记住,大魏之所以建立,靠得是党项人的勇武,大魏之所以灭亡,是因为想把自己变成汉人!”
李彝昌郑重的点头:“我记住了!我们要再现拓跋氏的辉煌,就得凭借手中刀弓!”
李思谏对李彝昌的反应很满意,“这就是我们这回联合契丹人的原因。他们也是马背上的豪杰,只有跟他们为伍,我们才能保持自己的本色!”
到了这个时候,今天的教育便算是成功了,可以结束。
李思谏拍了拍李彝昌的肩膀,“去骑马吧,拓跋氏的族人必须要善骑射。等你修炼有成,成为党项人的英雄时,我已经联合契丹攻灭了大唐。到时候,拓跋氏真正的荣耀,还需要你来建立!”
李彝昌听说可以骑马,高兴的行礼过后,就跑出了帐篷。
李思谏回到自己的书房,站在一副军事舆图前,负手细观。
这里有党项人即将开展的作战计划。
李思谏望着面前的舆图,眼中闪烁着神圣的光芒,就像是看到了党项人雄霸天下的场景。他沉浸于这样美好的幻想中,久久不愿回神。
直到,凄厉的号角声突兀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