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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之锦好,第82章
看戏的人什么时候最难过?自然是兴致正浓的时候被人搅得不得不入戏。舒唛鎷灞癹
例如此刻的叶若谦。
叶若谦现在就被锦好那状似灿烂天真的笑容笑得遍体生寒,有些欲哭无泪的看了锦好一眼,用他黑黝黝的眸子闪着璀璨如星辰的目光,对着锦好示意:五小姐,你就饶了小的我吧!
可是,锦好却像是看不懂叶若谦的目光一样,只是笑容越加的天真灿烂,最是正经不过的追问:“叶二公子可否愿意?”
叶若谦的眸光又闪了闪,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看样子,小狐狸今儿个非将他搅合进这趟浑水了,他不得不趟了。
不过。他还是眨了眨眼睛不甘不愿的看着锦好,一脸的恳切。
锦好的眉眼弯弯,突然对天上的那朵白云生出了浓厚的兴趣,看着那白云专注的模样,就如同瞧见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,瞧得那叫一个用心,看得那叫一个专注,整个儿叫目不转睛。
叶若谦不得不摸了一下鼻子,轻轻地感叹一声:小狐狸就是小狐狸,这坑挖得,不跳都不行——心里居然有些美滋滋的味道。
唱戏的人什么时候最高兴呢?当然就是将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搅合进戏里,让他当一次主角,唱一出大戏。
而自己却可以退出戏来,独善其身,在一边磕着瓜子,喝着茶,悠闲的看戏,正是最美不过的。
锦好一想到刚刚叶若谦那优雅从容的样子,心里就生出种种不快,原本就不稀罕这么个人,自然不会理会他投射过来,万般无奈的求饶目光,不但不想理会,而且,还因为叶若谦的为难,心里头高兴不已,就耐着性子,坐等好戏,不肯错过一点半丝。
不得不说,她有些恶趣,只要能让叶若谦难堪的事情,她都很想尝试一番,因为前一世,她所承受的绝对不止难堪这么简单。
他不恨叶若谦,但也觉得不想看到一个连妻子都分辨不出的人,这般的优雅自在。
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,就是狠狠地削一削叶若谦的面子,算是让自己舒服那么一点两点。
锦好心里也明白,去衙门并不是什么好事,也没真的打算去找衙门告状,毕竟对自个儿的名声也不好,只是她不想轻易的放过王氏——下一吓她也是好的。
就在锦好以为叶若谦不会开口答应的时候,叶若谦点头答应了,而且答应的很干脆,不见刚刚的丝毫勉强;“既然五小姐开口了,我自然不能视而不见。山古镇衙门,我也算不上陌生,就陪着走一趟,也算不得什么大事?”眼线挑了挑:“毕竟我是古道热肠的叶二公子,不是吗?”
锦好有些错愕,没想到看似清冷的叶若谦会应了下来,转而眼中的神色一敛,神情认真道:“那我就先谢了叶二公子。”
此时,得到消息的云燕,匆匆从远处赶了过来,神色似惊似喜,如同一阵风一般,冲到锦好的面前,喜极而泣:“小姐,你总算回来了,可吓死奴婢了!”一双眸子红肿,怕是一直哭到了现在。
丝毫不问锦好经历了什么,只要自家的小姐能回来,活着回来,什么都不重要。
锦好瞧着云燕那红肿的眸子,心里阵阵温暖,帮她擦了一滴接着落下来的晶莹的泪珠:“云燕,别哭,我回来了就好。”
她的千言万语,只化成了这么简短的一句话,因为此刻并不是只有她们主仆二人,还不是说话的时候。
而,这么一句话,又让叶若谦盯她多看了几眼。
云燕,听了锦好的话,果然擦了眼泪,上上下下将锦好打量了一番,点头道:“奴婢不哭。”小姐再不是那个软柿子了,只要回来,今儿个受得这些苦,自然会讨回来。
锦好满意一笑,问:“雪兰怎么样?有没有什么不妥?”
云燕给了锦好一个放心的眼色:“除了后颈有些痛,已经没事了,正在屋子里使劲哭着,说是对不起小姐,没护好小姐,哭的死去活来的。”顿了顿,笑道:“还好小姐回来了,否则奴婢真担心雪兰想不开,做出什么傻事来。”
锦好心里的暖意如同寒冬腊月里烤着热乎乎的太阳:“没事就好。”她心中最担心的就是怕那王天鹏不是个东西,让那两个护卫对雪兰不利,毁了这丫头,看来是王天鹏怕事情曝光,未能有时间纵容下属糟蹋雪兰,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。
心思定了下来,给了云燕一个眼色:“怕是担心的不只是雪兰这丫头,夫人定然更是担心,我这要去祖母的院子报平安,夫人那里,你就帮我走一趟吧!”
云燕对上锦好的眼色,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:“小姐,您放心的去吧,奴婢这就去给夫人报平安。”随即,给王氏等人行了礼,步伐匆匆的往姚氏的院子跑去。
锦好瞧着云燕的背影,眼神缩了缩,随即神色如常,对着王氏淡淡的说道:“大伯母,请吧!”
王氏此刻最想做的事情,就是一脚将锦好踢飞出去,但也只是想想罢了,给了锦好恶狠狠的一道目光,笑道:“你这孩子,真个儿的不懂事,哪有大家小姐去敲那衙门口鼓的,若是你祖母知晓了,只怕要怪我这个做伯母的没提醒你了。既然你心心念念不忘,又不放心我这个大伯母行事,这事情也只有烦劳你祖母了。”
衙门和莫老夫人比起来,王氏自然愿意去莫老夫人的面前。
咬牙切齿,却在叶若谦的面前强撑着笑脸,锦好看着她那笑比不笑还难看的脸颊,很想开口告诉她:省省力气,莫要再笑了,忒难看了。
一行人进了莫老夫人院子时,锦好有些不解的瞧了叶若谦一眼,这人脸皮是不是太厚了,按说今儿个这事,拿到老夫人的面前,就是家事了,他怎么就跟了过来?
叶若谦像是看出锦好的疑惑,只是微笑着:“既然过门了,哪能不给老夫人问个安,道个好呢?”
锦好嗤之以鼻:现在想到问安道好了,刚刚做什么人了?
不过,能有个外人在场,莫老夫人就是想要护着王氏,也得掂量掂量,她倒是乐见其成,也就闭嘴没赶他离去。
王氏此时笑容恢复了些许的正常,一听这话,就赶忙儿接口:“都说叶二公子为人最是懂礼数,知进退,最是明白长幼尊卑,今儿个一见,果然半分不差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,瞄了锦好一眼,意有所指,王氏的心里和锦好所思差不多,有个外人在场,莫老夫人怎么着都要给她这个长房长媳留几分面子。
锦好明白,王氏这是暗指她不懂礼数,不知进退,不明白长幼尊卑,但是她却像是听不懂一样,笑得自若,依旧风轻云淡,嘴角隐隐含着几许讥讽。
叶若谦的目光,不知怎么的,又落在了锦好身上,越发的靠近,就越发的觉得眼前少女的与众不同。
美人儿他见得多了,说真话,外貌已经不能吸引他了,可是此刻,这个笑得淡淡,甚是轻灵清雅的少女,却给他眼前一亮的感觉。
她秀发如云,轻柔乌黑,淡色的衣摆,在风中扬起华美的弧度,雪白粉嫩的脸颊,白里透红,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,完美无疵,配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,只是一眼,就让人移不开目光,再看一眼,就会瞧见那淡然之下的漩涡,眸光灵动,似在诉说着千言万语。
原以为,不管是什么样的美人,他早已看得麻木,京城里什么不多,就是这美人多,可是这位看似简单,却又透着复杂的少女,让他有了一丝想要探索的*,这等纯真和成熟矛盾统一的少女,极为罕见,一举一动,都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味道,让他无法移开目光。
行事同样诡异,刚刚还和自家的长辈舌战,咄咄逼人,半句不让,可一转脸,却又苦情不堪,那泪眼朦胧,怎么看,怎么都是一只无害的小绵羊?
这等变脸的动力,连他看了,都不得不道一声佩服,但还偏偏不让人生厌,明知道她不过是做戏,就是讨厌不起来。
美眸对上魅眼,锦好那看似平静的脸上,扯出一抹笑容,贝齿小巧如玉,一颗颗闪着珍珠般的光芒,勾玉的眸子闪闪发光,一时间,叶若谦以为自己置身在六月的流火中,整个人有些发晕。
这样近乎灼热的笑容,瞬间燃烧了叶若谦眼底的沉静,幽深如海的眸子死死的定在锦好的双眸之中,无法移开视线。
此时,王氏一声轻轻的咳嗽,惊醒了他有些恍惚的神智,脸上微红,垂首,掩饰住眼底的思绪。
莫锦俊也感觉到叶若谦的视线在锦好的身上逗留的时间较长,微微蹙眉之后,对着迎上来的夏荷道:“五小姐找回来了,来请祖母安!”
锦好的目光落在了莫锦俊的身上,微微一滞,随即唤住夏荷,微笑着说道:“还请姐姐宽慰祖母一言,锦好被两位恩公所救,甚是平安。”
夏荷脸上涌出真切的欢喜,点头,步伐比刚刚轻快了许多。
王氏在一旁凉凉的笑道:“一整天就回来,是挺平安的。”
锦好再次听王氏提起一整天三个字,目光极淡的扫了王氏一眼。
不知怎么的,这么淡淡的一眼,却让王氏感受到一股子阴森霸气的错觉,隐隐的发根发麻,心里不由得对锦好多了一份不解:这贱丫头最近有些邪门啊,威压力太过强悍。
心中虽然有所不服,但还是愤愤然的闭上了嘴巴,不敢再胡言乱语,急着往锦好身上泼脏水了。
莫锦杰却忽然道:“能够回来就算是平安了,管它是一整天,还是两整天的?”
锦好微有错愕,没想到莫锦杰会隐晦的维护他。
抬眉,对着锦杰一笑,少了那种流于表面的敷衍,多了一份真诚。
是了,是了。
瞧着此刻笑得温和平静的锦好,叶若谦总算是发现了他觉得怪异的地方,这才是她真正的笑容,刚刚对他,对锦俊,对王氏,这少女的笑容如同是带着一张最精致的面具,得体,恰到好处,却也冰冷无情,没有一丝真情实意。
他试探着开口:“是啊,人回来才是最重要的,一天,还是两天,有什么关系?”
果然,听了他开口,锦好的笑容又变成了那种公式化的得体,十分的灿烂,模样儿恭顺,像是极为感激,就差是弯腰鞠躬了,一切再正常不过。
但,叶若谦看得仔细,瞧的分明,锦好的态度虽然正常,正常的令他生出一股子难言的不悦,因为细细分辨下来,这份正常也就像是用面具堆积起来,没有一丝真挚……
为什么会这样?
叶若谦想不明白,自己是哪里得罪了眼前的少女,就是兰雪寺那次,他的人鲁莽了,但也没有真的冒犯了她,不是吗?
若不是兰雪寺那次,他怎么就成了她厌弃的人?叶若谦出身世家,自然不会看不出锦好对王氏的憎恶,对莫锦俊的冷淡,和对自己隐隐的抗拒。
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,雪兰已经打起帘子,引得他们进来莫老夫人院子的正厅,一行人自然守礼的对着莫老夫人问好,而莫老夫人作为场面上混过的人,也不会缺了规矩,礼尚往来,尤其是对叶若谦嘘寒问暖,那热情劲儿,瞧着锦好还以为这叶若谦是老夫人失散多年的亲孙子呢?
待到这场面话儿走过之后,王氏就迫不及待的诬告锦好不识好人心,如何不待见她,如何不将她这么个长辈放在眼里。
不过王氏做为宅斗专业户,那告状的本事自然不同凡响,她可不是直直指责锦好的不好,反而一个劲的自谦,自个儿这个伯母做的不好,没教育好锦好,以至于,她成了这个样子云云。
只是,这些正话反说,云云之后,却让人越发觉得锦好刁钻,古怪,不给长辈脸面,不懂长辈的苦心等等。
王氏说话的时候,锦好也不急,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,一直到王氏哽咽着说完,她才缓缓地开腔:“大伯母教训的是,都是锦好不对,累了大伯母操心。”
她神色平和,双目如水,只是身上却散发出浓浓的冷意:“祖母,只是今儿个锦好太震惊了,才难免失了礼数。祖母,孙女今儿个去了兰雪寺想为祖母求个平安符,刚刚进了兰雪寺就遇到王天鹏,被绑了去,幸好托祖上的福分,天佑孙女,遇到贵人相助,这才安然脱险。还得了王天鹏的证词,居然说是一切都是大伯母指使的。”
锦好摇头:“这样的事情孙女怎么能信呢?心中想着定然是王天鹏记恨大伯母上次祖母杖责他时,未曾挡下,可是王天鹏却以血为墨,以衫为纸,就是孙女再信大伯母,也得要问一问吧!”
天朝的人一贯信服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,一丝一毫不能损了,何况这精血,所以锦好此话一出,立时众人的表情都凝重了几分。
她扬起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蛋,冉冉地看着王氏:“大伯母莫要多心,锦好也不过就是想要弄个明白,俗话说的好,脓疮掩着遮着,反而会越来越严重,说不得最后传得全身都溃烂了,还不如索性摊开来,戳破它,挤了出来,反而好的快。咱们是一家人,心里有什么疑问,当然摊开来,说个明白才是,若是锦好压在心底,日积月累,一家人都生分了,对不对?”
锦好又将脑袋转向莫老夫人:“祖母,您时常教导孙女,一家人求得就会和美二字,孙女虽然愚笨,但也知道坦诚是和美的基础,若是今儿个孙女将这疑惑压下,心里自然不会再和大伯母亲近,哪里还有什么和美之说?”
说着,从袖子里掏出王天鹏的供词,呈了上去,莫老夫人一看,脸色变了又变,瞧了一眼叶若谦,心里有些怨怼这孩子怎么看不懂眼色,这是自家的事情,怎么还待在这里?
她不着痕迹的将王天鹏的供词,收进了袖子中,因为这个动作,锦好的眼神又冷淡了三分。
莫老夫人将声线放柔,根本看不出刚刚看到供词的阴沉:“锦好,我的乖孙,你今儿个受了惊,先喝点压惊茶再说。”随即对着一旁伺候着的顾嬷嬷吩咐道:“去给五小姐准备碗压惊茶,再备点五小姐喜欢吃的点……”
后面的话,她还没有说下去,就见锦好咬着唇,淡淡的说道:“祖母,孙女今儿个虽然惊了魂,但这压惊茶就莫喝了吧!祖母知道孙女是个急性子,就想知道这王天鹏诬陷大伯母的事情,是怎么一回事?”
莫老夫人见锦好打断她的话,还驳了她的好意,眼里闪过一道厉色,不过碍于叶若谦在场,嘴巴上却是温和一片:“你这孩子,自个儿也说是那王天鹏诬陷你大伯母的,他是在怨恨你大伯母当日没拦下我给你出气。他这么做,不过是想要我们莫府失和罢了!亏你这孩子一向早慧,怎么今儿个就看不明白了?”
莫老夫这番话说出来,叶若谦的眼珠子顿了顿,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莫老夫人:这谋害人命的事情,都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去,一心维护王氏,看来小狐狸在莫家的日子不好过。
心里莫名的生气了怒气,对莫老夫人这个面善心苦的老太太,再也生不出什么好感来,他一个外人,都能看出这事情里的猫腻来,不信莫老夫人这样的人精会看不出来?
不过是装聋作哑,揣着明白装糊涂,维持着莫府表面的平静罢了。
亏得小狐狸也不气,还这么恭顺的站在这里。
叶若谦哪里知道锦好不是不气,而是气到极顶了,已经无力了,偏心偏成了这么个样子,她还能气什么?就是气了,又能怎么样?不过自讨没趣罢了!
要说这王氏还真的工于心计,这番动手,算准了老夫人不会发难于她,毕竟锦冉才刚刚被送进家庙,若是大房再出点什么事情,怕是要被人笑话老夫人来了——锦冉是她教的,王氏是她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