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婶叹口气,“都是一家人,他以前做得不对,也不是生死大仇,有啥过不去的?他现在还找文成的麻烦呢,我也不能当真……起码要看你的面子。”
张君懿很干脆地回答,“你不用看我的面子,想怎么收拾他随便,他这个亲戚,我不认。”
“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?”二婶也不高兴了,“都是亲戚……你家也不差这俩子儿。”
“是啊,我家小君不差这俩子儿,”张君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,“但那是孩子挣来的,凭啥给他?我现在能支持刘家贵,回头就该支持你家泽平……弟妹你是这个意思吧?”
“嫂子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,”二婶的脸色一变,“我帮你家的亲戚说话,你反而这么对我……这是打算见外了,是不是?”
冯君却是听得恍然大悟,原来张泽平为刘家贵求情,不过是一块探路的石头。
这块石头选得不怎么合适,毕竟刘家贵跟冯家的恩怨,不止一个人知道,然而他有一个旁人不能及的长处,那就是已经身患绝症了。
虽然不是“人都死了”这种逆天的借口,但是确实离死不远了。
只要冯家为刘家贵破了例,那第二个例子也就不远了——刘家贵当初那么对你们,你们都能原谅,那为啥不能帮一帮我们呢?
这种心机,冯君觉得以张泽平的智商,未必能想得出来,十有八九是别人建议的。
怪不得今天陪他一起来的,是他的姐姐,而冯君的二叔冯文成却没来。
冯君认为,冯文成肯定不会掺乎到这种事情里来,冯家两兄弟关起门来可能打架,但是绝对做不出帮外人谋算兄弟的事情。
当然,他更佩服的是自己的母亲,一句话就点出了对方的心思。
张君懿真的是非常聪慧的女人,她点明关窍之后,面对妯娌的反驳,根本不做辩解,而是微微一笑,看向自己的儿子,“小君你说怎么办吧,咱家本来没钱……这些都是你挣的。”
冯君眨巴一下眼睛,也没看自家二婶——他得给她留点情面,而是看向了张泽平,“我听你的意思,是为我二叔打抱不平?”
“肯定呀,”张泽平真的是个草包,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,“刘家贵总去找碴,但是……他其实是君懿嫂子的亲戚,跟我姐夫没关系的,是吧?”
冯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“你觉得他很难搞……快死的人了嘛,是不是?”
“是啊,”张泽平又是很干脆地点头,他担心冯君不能理解,还着重说明了一下,“他什么都无所谓的,你今天打他一顿,明天他就又来缠你,你又不能杀了他……还得赔医药费。”
他这话……不算夸张,这种人真有那么讨厌,尤其是那些豁出去不要命的,就连黑社会老大,都不愿意招惹他们——归根结底一句话,除非你能横下心杀人,否则受不了这纠缠。
不过冯君只是微微一笑,“问一句不相干的话,他如果遇到什么意外,你收不回你借出去的一千块钱,会不会感到失落?”
“怎么会呢?”张泽平不以为意地笑一笑。
他现在身上多少也有点钱——他不会考虑这钱来自于冯家,只觉得这是自己的“劳动所得”,所以他不介意大方一点,甚至还要挤兑对方一下,“本来就是帮他的,还不还无所谓。”
冯君呲牙一笑,“你能这么想就很好……时间不早了,你不回去吃饭吗?”
他今天准备给父母亲弄点灵米来吃,还有灵兽肉——虽然嘎子把灵米带回来了,但是冯文晖夫妇吃了一次,就舍不得再吃了,他俩毕竟是修炼的人,能感受到灵米有多宝贵。
冯君又给他俩留了两百斤的灵米,但是依旧担心他俩舍不得吃——他的父母是那种典型的老派人,有好东西就惦记着在亲戚聚会的时候拿出来,而更多时候,他们会为儿子保存着。
没错,灵米是冯君提供的,但是他俩依旧担心,儿子什么时候就会因为“奢侈过度”而缺乏了灵米,所以他们会留下一部分,姑且就算为儿子存着。
这样的思维,冯君觉得自己没有权力去指责,那么他就只能选择在自己在场的时候,顿顿做出灵米饭,强迫二老吃点——你俩不吃就浪费了。
但是他真的不想让二婶和张泽平沾光,以前他觉得二婶还不错,但是今天这个事儿,二婶明显做得不太合适,尤其是她还让老妈不高兴了,他认为该把他俩撵走。
他这个行为有点不近人情,连张君懿都训斥他一句,“小君,这都饭点儿了,你这说什么呢?让你二婶一块吃点嘛。”
但是冯君跟老妈一起生活了十多年,哪里听不出来她在假巴意思?于是笑一笑,“这饭菜吃完,天就要黑了,总不能让二婶摸黑下山吧?”
张泽平载着自己的姐姐,悻悻地下山,嘴里不住地嘀咕,“特么的,这冯君真是没大没小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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