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产科的手术室门口。
成御凡焦急的踱来踱去,他高大的身子不停的在眼前晃啊晃,晃的成雨菁终于忍不住,“哥,你能不能消停一会?简直要被你烦死了!”
成御凡收住步子,扭头看着她,狠狠的瞪了她一眼,没有答话,而是用力的按着双拳的指节,咯吱咯吱的声响在空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的刺耳,给本来就紧张的气氛又添了几分凝重。
“御凡,放心吧,若尘和孩子都会平安的,耐心点。”成威也终于忍不住,轻声劝道。
成御凡不悦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,依旧一言不发,只是那一贯冷静的面容上已经满是焦灼。
若尘,早知道这样,我真不该让你怀什么孩子!
以后再也不让你给我生孩子了,我宁愿一辈子不要孩子,也不要你这么受罪。
他在心里低低的祈祷着,若尘,你可千万不要有事,千万不能有事啊……
忽然间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那咚咚的声音由远而近,几个人看过去,满头大汗的肖劼跑了过来。
“怎么样?若尘怎么样了?”
他刚从外地回来,本来是惯例的想要去成园蹭顿饭吃,谁知一到成园才知道,夏若尘还没到预产期就破了羊水已经赶紧入院了,他一听顾不上细问就马上奔向了医院,虽然不太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危险,可是他一听说没到预产期就出了这状况立刻紧张的不得了,这飞驰的一路上手心已经全是汗。
“刚推进手术室,现在还不知道情况。”成雨菁轻声说道,“我嫂子一开始坚持要自己生,她说顺产对孩子有好处,结果却是难产大出血,这才又连忙准备手术。医生说她凝血不好一直要给她剖腹产,是她自己不同意,唉,到头来受了这么多罪……”
“啊?怎么会这样?不就是生个孩子吗……”肖劼紧张万分,“那怎么办,现在怎么办?”
“等等吧,应该不会有事的。”
成御凡忽然低吼了一声,“闭嘴,什么叫应该不会有事,是肯定不会有事!”
成雨菁轻叹着,给了肖劼一个眼色,用极低的声音说道,“安静点等,别出声,我哥已经疯了。”
肖劼看着焦躁不安的成御凡,心里也是有如万千条毒虫在啮咬般的刺痛和慌乱。他坐在成雨菁旁边,双手合十抵在额头上,脸上也不见了平日的嬉笑,神色沉重的完全变了一个人。
手术室外的人心急如焚,而手术室里的夏若尘更是百般煎熬。
她以为自己够坚强,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倒她,谁知任凭她用尽了力气,任凭五脏六腑撕裂的剧痛已经快要到达她能忍受的临界点,她却依然没能让她和大笨的宝贝顺利的降临。
终于精疲力竭的她,除了感觉到有大量的热流在拼命的向体外奔涌,已经什么都不知道……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肆虐的淌下,打湿了她的脸,她用最后一点力气,虚弱的祈求着,“妈妈,保佑我,保佑我的孩子……”
疲惫的合上双眼,她恍惚中听到了一阵阵慌乱的脚步声,听到了她再熟悉不过的那个声音在低低的呼唤着她,只是那声音里没了往日的镇静,竟带着几分哭音。
那声音听的她,好心疼。
大笨,别这样……
她动动手指,想去安抚一下他,手上却好像压了千斤之重,抬都抬不起来,她想睁开眼睛向他笑一笑,告诉他不要担心,不要紧张,眼皮和唇角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的覆着,任她怎么努力都动不得……
接着便是嘟嘟的仪器声和冰冷的器械声,阵阵的忽远忽近的飘进她的耳中,刺激着她残留的意识。她好累,好想沉沉的睡上一觉,再也不去理会身旁这纷乱复杂的声响……
不要睡,不能睡,要坚持住,夏若尘……
为了大笨,为了宝宝,也为了妈妈,一定要坚持……
她拼命的给自己打着气,意志却还是在自己的强制和不受控的游移中挣扎摇摆,最后慢慢的,慢慢的开始涣散……终于,那一声清脆响亮的啼哭声就像暗夜的漆黑里闪过的一道光亮,让她忽然觉得眼前的昏黑生起了一片绚丽的花火,瑰丽的火光映照下她的心于是也彻底的松了下来,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强撑自己,终于可以睡了……
妈妈,当年把我生下来,你是不是也一样的煎熬……
妈妈,我好想你……
她已经干涩的眼角再次淌落起泪滴,终于在小家伙一声高过一声的啼哭中,彻底的睡了去。
看着手术室的门被推开,守在门口的成御凡箭一般的冲了上去。
“若尘……”看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睡颜,成御凡已经双目通红,他扯住医生便吼道,“她怎么样,她怎么样?”
“大人孩子都平安,只是成太太失血过多有些虚弱,您放心吧。”
成御凡紧绷的身体一下子就松了下来,高大的身子险些瘫倒,幸而是同样紧张的守在一旁的肖劼搀住了他。
这时一个护士抱着小小的婴儿走了出来,她笑着,“恭喜您,是位漂亮的小公主。”
成御凡看着襁褓里正在啼哭的,小小的,粉嫩的女儿,手颤抖着伸了过去,却在要接过她时迟疑起来。他忽然有些害怕去抱她,生怕粗手粗脚的他会不小心伤到那么小那么小的小宝贝,还是一旁的成雨菁连忙把孩子接了过来。
小家伙正张着小嘴,闭着眼睛,哇哇的啼哭着,粉白粉白的肌肤根本没有刚出生的孩子那些紫红的褶皱,而她张开的小嘴里粉粉的小舌头还一颤一颤的抖着,可爱之极。
“小可爱,姑姑简直爱死你了,乖哦,我们不哭了哦~”成雨菁轻声的笑着,低下头去亲着她的小脸,成威也是一脸慈爱的看着她,轻声的哄着,“宝贝不哭了,哭的太爷爷心都乱了……”
“我的小诺,我的诺诺宝贝。”成御凡终于缓过神来,从成雨菁的手里接过了她,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,眼睛忍不住湿润了起来。
“小坏宝贝,让妈妈受了那么多的罪,爸爸真想打你的屁股,狠狠的打你的屁股……”他低低的说着,声音是从不曾有过的温柔,眼里也满是浓浓的宠溺。
不知是哭累了,还是听懂了,小家伙慢慢的止住了哭声,慢慢的睁开了眼睛,她睁开双眼的那一刻,所有的人都忍不住赞叹出声,那乌黑乌黑的大眼睛简直和夏若尘一模一样,就像全世界的光彩都集中在了她那墨黑美玉般的双眸里,加上她仍然因为方才的哭泣而一抽一抽的粉嘟嘟的小嘴,让成御凡忍不住在她的脸上亲了又亲。
一旁早就按捺不住的肖劼也伸出手去,“御凡,让我也抱抱我的乖女儿。”
“你躲开,不给,谁也不给!”成御凡一闪身,这一晃,刚刚安静了片刻的小家伙又哭了起来,“诺诺乖,不哭不哭,是爸爸不好,乖……”成御凡忙不迭的哄着,却丝毫不起作用,一旁的护士伸出手去,笑着,“给我吧。”
成御凡万般不舍的把孩子递给了她,看着她走远,手还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,没有放下,肖劼狠狠的打了他僵直的双臂一下,“小气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