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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一会儿,便见王慎后面颤颤巍巍地跟着一个耷拉着脑袋的内侍,来到了圣驾前唯唯诺诺的颤声道:“奴才给陛下请安,给皇后娘娘请安,给各位主子请安。”郑昭仪斜眼睨着梁五官道:“梁五官,瞧瞧这可是你的人。”梁五官这才微微抬首看着身侧的内侍,然后诧异道:“刘允?你,你怎么来了?”郑昭仪看了嗤笑了一下道:“梁五官,你可真是会装啊,这奴才不就是帮你做事的人么。”梁五官惊慌地看向郑昭仪乞求道:“臣妾没有,臣妾没有,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。”郑昭仪看都不看梁五官一眼,便转头对座上的皇上道:“陛下,这刘允就是梁五官的心腹奴才,自梁五官进宫就伺候了。”郑昭仪着重的强调着这刘允的身份,然后又看向王慎道:“王慎,你且把那宫牌给那奴才看看。”王慎垂首道:“是。”然后将那枚宫牌扔到刘允的面前,郑昭仪抚着那与我同样的‘五色当头凤’的丹蔻道:“刘允,你且给本宫睁大你的眼睛看看,你可识得这宫牌?好好说,千万别漏了。”刘允连忙点头道:“是是是。”然后缓缓拿起地上躺着的那枚宫牌,待他拿进看清就立马打了个战栗,手上的那枚宫牌犹如烫手的山芋一般,险些抖落到地上。郑昭仪轻哧了一声,然后冷声问道:“怎么?可看清了?”刘允抖如筛糠道:“看……看到了,这是……这是奴才的宫牌。”然后他又很快补了一句道:“奴才前几日不小心丢了宫牌,原来……原来是在这,是奴才疏忽了……”看着他越说越没底气的样子,众人都脸露疑色,就连皇上也用逼人的眼神直射向他。
郑昭仪冷笑道:“哦?竟有这么巧的事?这牌子什么地方不丢,偏偏丢在一个死人手里。”刘允听了身子一抖,郑昭仪微微俯身继续一字一言的逼声道:“而且还是丢在了陷害赵婕妤差点溺舟的小禄子的手中,要知道这小禄子死后还紧紧攥着那枚牌子不撒手,可见这牌子多重要呢。”刘允一听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不听磕头道:“奴才不知道,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。”皇后这时突然一掌拍在桌案上厉声道:“放肆,当着皇上的面也满嘴没半句实话,你是有几条命。”说着皇后不着痕迹的斜睨着座下的郑昭仪对着刘允逼问道:“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,到底是怎么回事?若小禄子的死是与你有关,那便说出来到底是谁指使?”刘允颤颤巍巍不敢说话,皇后便冷眼逼到:“可是有人逼迫你,若是,那这人是谁?当着皇上和本宫的面,你无需害怕,不管是谁都不敢威胁你。”说着皇后不着痕迹的扫了郑昭仪一眼。郑昭仪轻笑了一下,然后冷语道:“是啊,刘允,你可要好好的回话啊,可别胡言乱语。”刘允一直垂着个脑袋,全身抖得厉害,这时微微抬首,脸上满是犹豫不决的样子。
皇上凌厉的看了他一眼,然后沉声道:“既然是个没有半句实话的狗奴才,那便拖出去乱棍打死作数,秦道。”秦道连忙上前道:“奴才在。”皇上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:“拖走。”秦道连忙道:“是。”然后一个眼神示意,便有内侍来拖刘允出去。刘允连忙哭喊道:“奴才不知道啊,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陛下,主子,主子救命啊主子。”众人皆是一阵战栗,噤声不语。就在刘允被拖到门口的地方,他突然哭喊道:“奴才说,奴才什么都说,是主子,是主子让奴才做的啊。”梁五官一听脸上顿时更加惨白,身子一震,然后跪在地上转身指着刘允道:“胡说,我何时让你做过此事了。”说完又连忙转身磕头哭道:“陛下,这狗奴才是陷害臣妾啊,臣妾绝不敢做陷害赵婕妤的事啊。”说完又指着刘允怒道:“狗奴才,竟然陷害主子,拖出去打死也不为过。”我看到皇上眉宇蹙的更深,刘允这时见拉他的内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便跑着过来跪在圣驾前哭道:“奴才不敢说假话啊。”说完又对着梁五官磕头哭道:“主子,主子实在不能不说啊,奴才对不住主子。”梁五官又气急又惊慌道:“陛下,臣妾没有啊,求陛下明鉴啊。”
郑昭仪此时冷睨了一眼,然后对刘允道:“你这会子最好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,兴许还能立功留条性命。”刘允连忙磕头道:“奴才说,奴才什么都说。”然后又道:“是主子听闻婕妤娘娘要去淋池玩赏,而那会子正是正午,恰好没有其他主子会去玩赏,主子便让奴才去在那舟上做了手脚,小禄子是刚进宫在北苑当差的,因着私下里打过交道,奴才知道他会凫水,主子便让奴才找了他去冒充淋池当差的,奴才便去找淋池其他几个当值的内侍一起喝酒,好拖住他们,不叫他们去巡视,因为那几日的暑气重,没有谁去淋池观赏的,他们连着几日都闲着,因此也没有警惕什么。而小禄子则会依计带着婕妤娘娘去湖中最深花开的最盛,人际最少,最不易被发觉的地方假装丢了撑船的竹蒿,然后下去寻找,实质却是偷偷潜水离开,只留婕妤娘娘在那便是。”话一毕,语惊四座,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。郑昭仪又问道:“那小禄子是怎么死的?”刘允颤声道:“小禄子是在北苑当差的,又是刚进宫,极少有人认识,本来主子是准备风波过后将他打发出宫给一笔银子的,谁知秦公公竟阖宫盘查,主子怕事发,便命奴才假装送小禄子出宫,实质奴才是将小禄子带到北苑的一个荒废宫殿里,将他掐死,然后又伪装成自缢的假象。”
这时梁五官身子一震,然后哭着道:“没有,臣妾没有,这个奴才是胡说的,臣妾从未做过啊,臣妾没有陷害婕妤娘娘的动机啊。”此时皇后看着也眉间微蹙,然后对着皇上道:“陛下,仅凭这奴才所说也不可信啊,这梁五官虽平日里嘴上不饶人,可也不像是能做出这样毒辣的事来啊,再者她确实没有陷害赵婕妤的动机啊。”郑昭仪轻笑了一声:“皇后娘娘当真是仁善之人,只知人之初性本善,却不知人心一旦嫉妒起来,那可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,尤其……是女人。”说完挑眉看向梁五官冷笑道:“没有陷害的动机?呵……”然后她冷语道:“沁语。”只见原本站在梁五官身后的侍女站出来跪地道:“奴婢在。”郑昭仪勾眼看着她道:“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,你是梁五官的贴身侍女吧。”沁语稳然道:“回娘娘,是的。”郑昭仪淡淡道:“哦。那本宫且问问你,赵婕妤未进宫前,陛下一个月间也总会去你家主子那一次对吧。”沁语道:“是。”郑昭仪又问道:“那时你家主子虽偶尔会同别的宫有些拌嘴的小事,但也就是一时的气,过了也就罢了,对么?”沁语恭谨道:“是。”郑昭仪这时眼中闪着精芒,似是一步一步引诱着猎物一般问道:“可赵婕妤刚一进宫便受封美人,位居她这个进宫多年的嫔妃之上,且赵婕妤赐住的还是远条馆那个多少嫔妃艳羡的宫殿,她就已经有些许不满了是吧?”沁语微微偏头看向身侧有些失神的梁五官然后又垂首道:“是。”郑昭仪随意的扶了下簪子然后道“这还不是最重要的,重要的是自赵婕妤进宫以后,你家主子便连着几个月连陛下的面都未见到,你家主子心中积蓄的不只是不满,还有憎恨吧?”沁语语滞:“昭仪娘娘。”郑昭仪轻笑道:“据本宫所知,你家主子在赵婕妤连着侍寝半月有时便在自己宫中大发脾气,谩骂不已,连你们这些伺候的人也没少受惩,更者……”郑昭仪语顿,看了陛下一眼,然后回眼看着沁语道:“你家主子气极曾怒骂到赵婕妤出身微贱,蒙受如此圣宠,早该命薄享不起的,怎的还不见折寿死了去,竟日日压在她这个出身官宦的嫔妃头上去,是吗?”听到此,我的身子一颤,从未想过梁五官竟也会恨自己至此。沁语眉间紧蹙,看了她的主子一眼,然后敛目道:“是。可是……”“好了。”郑昭仪打断她看着皇上道:“陛下,如此可看出梁五官自赵婕妤进宫以来便不满已久,积蓄久了更是满心的憎恨,甚至已口出咒言,如此还能像皇后娘娘所说没有陷害的动机么?”看着郑昭仪挑衅的眼神,皇后一时语塞只好道:“是臣妾失察了。”皇上此时打断道:“好了。”然后看向梁五官平静道:“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?”梁五官此时就如被狂风肆虐过的断了线的风筝一样,脸上一片惨白,发髻松乱,满脸的泪痕,无力的喃喃道:“没有,臣妾没有,没有。”皇上眉间紧蹙,皇后此时温语道:“陛下,此时事关重大,是否还需好好盘查一番再看。”皇上思索了一番,正欲说话。